早餐桌上,因為這一番話，落入奇特的安靜。
祝時雨張了張唇，啞口無言,孟司意目光從兩邊之中轉過,率先開口。
“爸，媽過段時間還要去醫院複查,要不回去的事就先緩緩，你們安心住下,等到檢查結果出來，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到時候我們再商量。”
他眼神征詢望著兩人，言辭誠懇,祝安遠露出為難，不自覺看向周珍。
“有什麼不方便的,不都和家裡差不多嗎？實在不行我待會帶你們下去多認識幾個鄰居。”祝時雨回過神來,看著兩人說。
“不用了,我和你爸就是想回自己家裡住了。”周珍毫不留情說,神色平靜。
“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哪哪都自在,我更加舒坦。”
“.........”
她這樣一說，讓人無從反駁,祝時雨挽留的話也再說不出口,她鬱悶地垂下眼,周遭陷入沉默。
“媽，先喝點粥吧，待會涼了。”孟司意溫聲提醒,低沉的氣氛稍微緩和,周珍緩慢抬手拿起勺子。
大家各自低頭吃著飯,一頓早餐結束，祝時雨被祝安遠叫到房間，幫他們一同收拾著東西。
“你媽媽講話就是這樣子，小雨，彆往心裡去。我們年紀大了，確實在老房子裡住得更舒服，隔壁王姨都問過你媽媽好幾次什麼時候回去了，大家都想來看看她。”
“知道了。”祝時雨埋頭給他們疊著衣物，悶聲道。
“怎麼？還舍不得我們啊？”祝安遠見狀，開玩笑打趣她。
“好了爸，你知道的。”她無奈抬頭，“我隻是擔心你太累了。”
雖然這段時間裡大部分也是祝安遠在做飯，但是買菜跑腿的活都被祝時雨包下了，有時候孟司意也會幫忙。況且，無論如何，家裡有個剛出院的病人，每天一起生活看著，總比隔了大老遠要強。
“你媽媽現在身體恢複的不錯，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你彆擔心。”
“嗯。”
兩人的行李沒多少，不一會就整理的差不多。下午，祝時雨開車送他們回去，一切安頓好之後，臨下樓前，祝安遠對她欲言又止。
“小雨，你現在有了自己的事業，也彆忘記家庭。”
“爸爸知道你一直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是你現在已經結婚了，小孟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們好好相處，彆太忙疏忽了生活中的一些重要的人和事。”
祝安遠心細，這些日子祝時雨並非一點都不出門，她偶爾會抽空出去拍攝，如果遇到事情耽誤回來便很晚，孟司意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顯然平時他們就是這樣相處的。
再加上今天祝時雨送他們回來時自己開的那台車，明顯是需要經常外出用來代步。
他語重心長，祝時雨聽完微微一愣，腦中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意思。她本能點頭，反應過來，心頭湧起莫名愧疚。
孟司意本來今天休息的，但是中午吃完飯又被一個電話叫去了醫院，祝時雨到家那會，他還沒回來。
她環顧著突然空蕩的房子，又覺得安靜中稍顯淩亂，所有物品擺放都不規整，和從前不太一樣。
祝時雨漫無目的轉了一遍後，卷起袖子，準備大掃除。
客臥再度被收拾了出來，恢複空蕩整潔，床單被套重新拆下待會放到洗衣機裡清洗，衣櫃裡也空無一物。
像是無人居住過的痕跡。
祝時雨在邊上定定看了一會，抱著懷裡的物品出去。
家裡基本大清掃結束時，玄關處傳來聲響，孟司意進門，正好和準備出門扔垃圾的祝時雨碰個正著。
“回來了？”
“爸媽回去了？”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然後孟司意視線落下，看到了她手裡拎著的垃圾袋。
“去丟垃圾嗎？”
“嗯。”祝時雨點點頭。
“剛才把家裡大掃除了一遍。”
“辛苦了。”
“呃...”
“倒也沒有太辛苦。”
孟司意嘴角上揚，笑彎了眼，“我就是順便客氣一下。”
“.........”
祝時雨扔完垃圾上來，客廳無人，她在客臥找到了他，孟司意站在她方才站的那個位置，正如同她先前那樣，望著空蕩的床和房間。
聽到門邊聲響，他轉頭看了過來，目光相接，兩人不約而同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終，是孟司意先打破沉默。
“這個房間空了出來...你要不要...”乾脆讓它空著。
他後麵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祝時雨打斷，她著急忙慌，略顯緊張。
“我不打算再搬回來了。”
“我想了想，我們畢竟結婚了，一直分開住不太好，不如就趁這個機會糾正過來。”她說到後麵語氣逐漸平穩，定下心神，直接望著他。
孟司意有些難以承受，避開她炯炯有神的眼睛，垂眸蹭了蹭鼻梁，輕咳一聲，聲音帶笑。
“時雨，我剛才話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