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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夫人請安。”院子裡響起丫鬟們的聲音。

屋裡說話的三人都停下了動作,站起身來,向走進來的侯夫人行禮:“母親。”

侯夫人微笑著走進來,先看了小兒子一眼,並沒有動怒。當著大兒子和大兒媳的麵,不好教訓小兒子,回頭單獨拎了他教訓。

賀文璟被母親這一眼看得,不知怎麼,後腦勺有些發涼,不禁抬手摸了摸。

侯夫人沒理會他,看了他一眼就把視線移到賀文璋身上了:“璋兒,身子可好些了?”

在她來之前,賀文璋正擔心母親是不是生氣了,才沒來看望他。此時見侯夫人來了,而且是一如既往的關切慈愛,便放下心來,答道:“已是好了許多。”

“怎麼回事?可是這幾日拜年累著了?”侯夫人又說道,“早知會累得你病了,我一定攔著你父親,不許他總是帶你出門。”

賀文璋的眼瞼垂了垂,並沒有否認,而是說道:“累母親擔憂了,都是兒子的不是。”

侯夫人本來還有些怨怪,因為他明明身子不舒服卻不肯說,聽了這話,頓時舍不得再說什麼了。大兒子一向孝順,她和侯爺表現得那麼驕傲,他就算身子不舒服,又怎麼會說?

再說了,他這些年很不容易,明明是尊貴的侯府公子,聰敏俊秀,卻如同廢人一般拘束在這府邸中,難得他身子好些了,可以如常人一般出門走動了,自然萬般珍惜。

來時準備說的話,此刻紛紛咽回肚子裡,再不打算說一個字了,隻囑咐道:“身子不舒服,便好好休息,常大夫怎麼囑咐你的,都聽著。”

又對翠珠等人說道:“好好照顧大爺。”

“是,夫人。”翠珠等人應道。

最後,侯夫人才看向於寒舟道:“顏兒,你也看著他些,他若是任性不聽勸,你便來回我。”

“是,母親。”於寒舟也應道。

該叮囑的都叮囑過一遍,侯夫人便打算回去了。走之前,還對賀文璟使了個眼色:“彆打擾你哥哥休息了。”

賀文璟遂跟在後頭,走了出去。

出了長青院,走出一段,侯夫人便擰他胳膊:“你都跟你哥哥說了什麼?他病著,你就埋怨他?你好大的心!”

賀文璟這才知道,為何侯夫人進屋子時朝他看了一眼,忙解釋道:“我不是埋怨他,我是想叫他顧惜自己的身體,拜年不拜年的又不當緊,把身子熬壞了多不值?母親說是不是?”

小兒子一向不耍賴的,侯夫人就信了他,鬆開他胳膊上的肉,還拍了拍作安撫,才道:“那你也彆現在說。他才病了,不知多久才好起來,你是不知,病著的人心思細膩,你無意中說的一句話,他可能會在心裡琢磨許久。你待他好了再說不行?”

賀文璟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母親,您也太小看哥哥了,他沒有那麼脆弱。”

侯夫人反問道:“哦?是嗎?”

“是!”賀文璟很確切地道,“哥哥心胸廣得很,彆看他常年生病,但他跟彆人可不一樣,他心寬著呢,什麼都聽得進去。”

侯夫人便冷笑一聲:“所以我罵他幾句也沒關係,是不是?把他跟他媳婦一起罵,都沒關係,是不是?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賀文璟頓覺不好,不等他跑,就被侯夫人一把攥住了手臂,“啪啪”兩聲,肩膀上挨了幾記:“你皮糙肉厚,我打你幾下,不影響你活蹦亂跳。你哥哥能一樣嗎?混賬小子!”

賀文璟想跑,可是被侯夫人攥得結實,又不敢狠掙,隻得硬挨了,然後認錯:“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對,母親,我錯了。”

“哼。”侯夫人這才放了他。

賀文璟硬著頭皮賠罪幾句,然後才一溜煙兒跑了。家裡太無趣了,哥哥病了,母親又總是打他,他還是去找蓉蓉吧!

初六那日,陸雪蓉的鋪子就開張了,這會兒說不定生意還很忙,賀文璟打算去幫幫忙。

賀文璋開始在家裡養病,又回歸了之前哪裡也不去,就在長青院待著的日子。

雖然出門有趣、新鮮,滿足了他多年的遺憾,但畢竟很累,而且他現在的身子還吃不消。重新回歸養身體的日子,能夠跟媳婦時時待在一起,他感到寧靜而歡喜。

尤其媳婦還會喂他吃藥。吃完藥,還會拿著手帕細細給他擦嘴角,更讓他感到幸福不已。

一轉眼,就到了元宵節。

賀文璋的身體好些了。他畢竟不是從前那樣風吹就倒的體格了,加上每日悉心養護,還有於寒舟哄得他甜甜蜜蜜的,因此恢複得很順利。

但是侯夫人不許他出門賞燈。

侯夫人沒有親自來說,而是在元宵節前一日派櫻桃來說的:“夫人請了戲班,還買了許多焰火,明日府裡熱熱鬨鬨的。夫人叫奴婢來問大爺和大奶奶,還有什麼想看的?”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說,你想看什麼,府裡都安排上,隻不許出門。

但賀文璋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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