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2 / 2)

“這是誰家的搗蛋孩子,居然做了這樣唬人的風箏?”有上了年紀的婦人,抱著自家被嚇哭的孩子,氣得罵道。

天上飛著大蟲子,在許多人眼裡不是好兆頭,幾個輩分高的老人便走來,讓他們不要放了。

於寒舟之前做紙鳶的時候,沒想到這一茬,聽了人家的不滿,立刻收了線。

下人們倒是知道這回事,但是大爺都沒說什麼,他們自然不好多嘴。

而賀文璋,從來舍不得拒絕媳婦的要求,什麼好兆頭壞兆頭的,如果放紙鳶能決定一年的收成如何,還要農人辛苦耕種做什麼?每年在天上放紙鳶就是了。

此時被人家阻止了,他還覺得媳婦委屈了。心下決定回去好好哄媳婦,麵上還持重著,說道:“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在此給諸位賠罪了。”

又吩咐了丫鬟,待會兒一家送兩包米兩包糖做賠禮。

他這樣通情達理,對方就不好多說什麼,走了。

“我沒事。”見賀文璋一臉擔憂和愧疚地看著她,於寒舟好笑道:“彆大驚小怪的。”不就是之前放的紙鳶不合適,不能放了嗎?換個紙鳶放,不就好了?

又不是什麼大事。

為了表示她沒有被破壞心情,於寒舟還挽住了他的手,道:“我們去河邊瞧瞧,有沒有遊魚。如果有的話,捕兩條上來,晚上加個鮮味。”

“好。”賀文璋輕輕頷首。看著媳婦瑩白的側臉,愈發覺得委屈她了。

等來到河邊,看到清澈的河水,偶爾有魚兒遊過水草間,賀文璋心裡想著,等他身體好了,不必彆人,他自己下去抓魚,現抓上來現烤,吃著一定美味。

他之前看的遊記中,便有人描述過鮮烤河魚的滋味。他記得那上麵的描述,初春的河水是多麼冰涼,從水中出來後被融融陽光照著,是多麼溫暖。再將新鮮的魚兒開膛去臟腑,用樹枝穿了,架在火上烤,味道多麼鮮嫩。

“在想什麼?”見他看著河麵不說話,於寒舟便問他道。

賀文璋便如實說了:“我想下水抓魚。”

“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可以下水啦。”於寒舟說道。

賀文璋聽著了,不由得將她擁緊了些,低聲問道:“你不覺著我下水抓魚,很有失身份?”

他是堂堂侯府公子,想吃魚居然還要自己親自下水抓,那要下人做什麼?

這是很不體麵的事。

“不覺得。”於寒舟搖搖頭,“你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就好啦。”

如果高貴的身份反而不能隨心所欲地生活,在於寒舟看來,這高貴的身份也不是那麼美。

兩人說了會兒話,時候便不早了,在下人的提醒下折回。

天氣忽冷忽熱,兩人隻在暖和的時候出門,其餘時候都規規矩矩待在屋裡。待得三月份至,京城來人了,是侯夫人派來的,問兩人幾時回去?

本來賀文璋還想再住一段時間,但是侯夫人使人來喊,便不好再住下去了。

“我們回去吧。”他對於寒舟道。

於寒舟痛快點頭:“好啊。”二哥要成親了,就在三月份,她還要回安家看看。

賀文璋見她什麼都說“好”,不知怎麼,就覺得媳婦過於實心眼,簡直有點憨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發頂,低聲說道:“你幾時也長些心眼?”

“長心眼做什麼?”於寒舟仰頭看著他問,目露不解:“你最疼我的,總是想方設法對我好,你說要回去,那定然是不回去不行了。”

賀文璋聽她滿口的信任,簡直愛得不知道怎麼好,沒忍住箍住她的腰,吻了她一通。

兩人現在常常擁吻,早已不是從前那對什麼也不懂的傻子了,現在都不會把唇吻得紅腫了,便是丫鬟們進來了也看不出什麼。

翠珠帶人收拾東西,裝馬車。

就聽到有下人來回稟:“有位姑娘求見咱們大爺。”

“什麼人?”翠珠挑了挑眉。

下人道:“姓劉,之前咱們大爺送了她弟弟一個紙鳶。”

“哦。”翠珠記起這事來了,放下手裡的東西,出去見那位姑娘了。

劉姑娘手裡抱著一團什麼,低眉垂首地站在門口,腳下無意識地碾動著,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安。她見到翠珠出來,眼睛一亮,定了定神,行了個福身禮:“姐姐好。”

翠珠挑了挑眉,她有印象,那天見到時,這姑娘還笨拙的不會行禮,口稱她們這些奴婢為“貴人”,今日便如此上道,懂得喚姐姐了。

她微笑著問道:“姑娘好。有什麼事情?”

“我,我為公子做了雙鞋襪。”她終於將手裡抱著的一團露出來,麵上泛紅,“感謝公子那日照顧我弟弟。”

翠珠低頭看了一眼,姑娘的手藝的確不錯,在鄉間女子當中算是很出挑的了,但是給賀文璋做鞋襪還夠不上。

“一點小事,我們大爺都不記得了,姑娘也彆放在心上。”翠珠笑著說道,沒有收她的東西,“姑娘的好意我們大爺心領了,東西便帶回去吧。”

劉姑娘聽了她的話,臉色一白,唇顫了顫,攥緊了包裹:“我用的細棉布……”

這是她背著家人攢了許久的,也是她背著家人苦苦縫製出來的。連賀文璋的麵都沒見上,便被拒絕了?她不甘心。

“我們大爺要回京了。”翠珠提點她道,“一會兒便要啟程,恐來不及跟姑娘說話了,姑娘回去吧。”

說完,便讓人送劉姑娘,自己轉身進去了。

賀文璋和於寒舟都不知道這事,翠珠壓根提也沒提。出了大門,正準備登車,忽然劉姑娘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跑到賀文璋麵前道:“公子!公子!”

翠珠等人立刻擋在賀文璋麵前,將她隔得遠遠的。

“姑娘怎麼‘又’回來了?”翠珠說道,“可還有什麼事,想請我們幫忙的?”

劉姑娘手裡的包裹已經不見了,她唇微微顫著,整個人緊張之極的樣子,看了看翠珠,沒答她的話,反而看向賀文璋,福了福身,說道:“公子可還記得我?”

賀文璋不記得她。

那日送紙鳶的時候,他隻看到了那哭得厲害的小男孩,並沒見著劉姑娘的正臉兒。不過,聽著她的話音,賀文璋猜出一點。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問道:“你有何事?”

“我請公子帶我走。”說到這裡,劉姑娘忽然跪了下來,眼淚也滾落眼眶,“我會洗衣做飯,會繡功能劈柴,我什麼都能做,求公子給我一條活路。”

作者有話要說:  賀文璋(擰眉思索):這情景有些似曾相識?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