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聽了大孫女的名字, 眉頭微微蹙起, 道:“珍珍這名兒, 雖也不錯, 但不夠鐘靈毓秀。”
她的大孫女,是多麼嬌貴的人兒?取“珍珍”為名,總覺著普通了些, 配不上她。
於寒舟聽到這裡, 便覺得不至於此, 說道:“這名兒倒也好。她一個小姑娘家, 並沒什麼彆致的地方,起個朗朗上口又有寓意的名兒,就很不錯。”
她並不覺得女兒就要起個天上僅有, 地上絕無的好名字。
她女兒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她吐槽的點在於,賀文璋糾結了快一年, 從診出身孕到現在,一直糾結名字。結果糾結來糾結去, 千挑萬選出的名字並沒有讓人眼前一亮、覺得驚豔, 白瞎了他糾結的那些工夫。
“倒是三弟, 名字定了沒有?”於寒舟轉而看向婆婆問道。
從小三出生到現在,一直是小三、三弟的叫著,還不知他的名字。
侯夫人聽了,心下一凜。
她老來得子,愛得不行,侯爺取了幾個名字, 她都覺得配不上她的小三。此時見大孫女生得晚些,都已經定了名字,她的小三還沒有,怎麼能行?
她的小三可是長輩呢,豈能叫侄女比下去?
立刻道:“定了。”
“哦?叫什麼?”於寒舟訝異地道,“怎麼沒聽母親說起?”
侯夫人也是剛剛決定的,但她麵上一片自然,絲毫不顯局促,說道:“琮,與他兩個哥哥一樣,取美玉之意。”
“賀文琮。”於寒舟念了兩遍,讚歎道:“好名字。回去我就說給璋哥,再嘲笑他一通。”
但是賀文璋絲毫不受嘲。
難得跟於寒舟持反對意見,說道:“你們都走入了誤區。化繁為簡,這才是最適合珠珠的好名字。”
這個名字雖然不夠光彩奪目,叫人一念便讚歎不已,但它寓意極好。
珍重,珍貴,乃天底下極寶貴之物。
“珍珍,父母的珍寶。”他念道,麵上神情愈發滿意。
於寒舟:“……你高興就好。”
“你不高興嗎?”賀文璋眼角一垂,朝她看過來。
於寒舟見他似不高興了,忙道:“滿意,滿意,我們璋哥可是狀元之才,起的名字自然是最適合的。”
“嗯。”賀文璋點點頭,扭頭看向小床裡麵睡著的珠珠,臉上滿是慈愛之色,“珠珠,爹會給你最好的。”
他真心實意地覺得這名字極好。
也就是於寒舟嘲他,換個人說這名字不好,他非得撅回去:“你懂得什麼!”
懂個屁!
這就是最好的名字!
哪怕女兒睡著,他也忍不住,彎腰將女兒抱起來,在臂彎裡晃了晃,好不憐愛地看了一會兒,才放回去。
時間不著痕跡地流逝著。
珠珠一天天長大,模樣愈發像於寒舟了。安夫人自從滿月酒那日來過一回,就心心念念,時不時差人送東西來,自己也過來看外孫女。
珠珠一點都不鬨,誰抱她都願意,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人瞧。
逗一逗她,還會笑。
“這孩子太乖了。”安夫人看著,愈發稀罕,“比你小時候乖多了,你小時候最喜歡抓人頭發,揪人耳朵。”
為此,安夫人都不敢抱女兒,免得被弄得儀容不整。
“母親沒見著三弟文琮呢,那才真是乖孩子。”於寒舟提起賀文琮,說道:“從來不鬨,也不愛哭,我們珠珠有時來了脾氣還會嚎幾嗓子,文琮從來不會。”
“哦。”安夫人淡淡點頭,對彆人的孩子一點興趣也沒有,抱著外孫女,一臉的慈愛,“我們珠珠才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
於寒舟無奈。
一時,翠珠從外麵來,彙報事情。於寒舟起身出去,跟她說了幾句,才走回來。
安夫人便皺眉道:“這不是那個自梳的丫鬟?你如今很重用她?”
原也罷了,隻是安夫人聽著,怎麼比從前還重用?從前隻是管著長青院的事,如今卻是整個府裡的事都管著?
“我妯娌懷著身子,不能管家。我總不好讓我婆母管家吧?”於寒舟伸手揪了揪女兒上滑的衣角,不以為意地道:“我是懶得管的。”
安夫人有些無語,看了她幾眼,說道:“你也就命好。換個人如你這般作,早——”
早就作死了!
於寒舟便嘻嘻一笑:“命好還不好嗎?”
“好,當然好。”安夫人真情實感地道,“你這命啊,再好也沒有了,什麼爛糟的日子都給你過好了。”
當初的忠勇侯府,像什麼樣?她嫁過來,明擺著要當寡婦的。誰知賀文璋竟然好起來了!
不僅好起來了,還十分有出息。狀元之才,幾個人能有?
這夫妻兩個,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卻竟然都能過得很好。尤其是賀文璋拒絕繼承爵位,卻進了翰林院的事,每每想起來,安夫人都感慨不已。
轉眼又是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