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很清楚這一點,她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因為用力過度而摳得掌心儘是粘稠的血,頭腦冷靜而冷靜,卻還是擋不住陣陣的眩暈。
方少自然是看出了她忍耐的怒意,得寸進尺的笑,“池歡,你到底脫還是不脫,大家都等著……啊”
額頭一陣劇烈的鈍痛,中斷了他的洋洋得意。
“啪”的一聲,一隻馬克杯從天降而降,直接砸在他的額頭上,然後摔碎在地毯上,支離破碎。
方少下意識的去摸額頭,直接就沾了一手的血,他人都幾乎嚇呆了。
整個現場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有些懵。
眾人抬頭去看,卻隻來得及捕捉“襲擊者”收回去的手。
深藍色的西裝,露出一截白色的內搭襯衫,腕上的銀色手表若隱若現。
一片嘩然。
方少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砸了,瘋了一樣破口大罵,“誰,哪個龜孫子……保安呢,這酒店的保安都死了嗎?”
方少的幾個朋友見他受傷,自然也圍了上前。
大庭廣眾之下被砸破了腦袋,紈絝子弟怎麼會甘心,“快去……去把砸我的那王八蛋給我找出來……”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旋轉樓梯就已經出現男人正往下走的雙腿了。
深色的西褲熨帖得筆直,一絲不苟,黑色的皮鞋踩著步子,拾級而下。
身形挺拔,麵容英俊男人,攜著一身冷漠到凜冽的氣息逐漸出現在大廳裡眾人的視線中,短發下原本淡漠的眉眼,覆蓋著一層如雲翳般厚重的陰霾,完美得令人心動的輪廓溢出冷厲的淡漠。
墨時謙極少,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以這樣高調的方式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即便上次在白家白頌的生日酒會上,雖然有有心人注意到他,但並不算是奪目的。
所以連池歡也不知道,這個在她身邊三年多,如今夜夜睡在她身邊的男人,擁有如上位掌權者才有的高高在上的足以碾壓整個會場的的冷酷氣場。
以至於讓她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混雜著委屈的,心悸的,還有其他說不清也道不明的其他情緒。
她慢慢的抿起唇,他不是有事去了嗎?
白頌看著由遠及近的男人,她比在場任何人都清楚,墨時謙生氣了。
認識他長達五六年的時間,這是她頭一次看到他生氣動怒的樣子。
所有人都看著他,他從出現開始,視線就落在池歡的身上,看上去好似淡淡的,但沒有一絲的泄露,無視了其他所有人。
墨時謙徑直就走到了池歡的麵前,停下,抬起手摸著她的發,低眸瞥了眼她死攥著的手,嗓音低沉,“手鬆開,嗯?”
她緊繃的神經驀然就鬆弛了,於是手指也自然而然的跟著鬆開了。
再抬頭時,眼睛裡終於彌漫出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