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女人?他拖著根本沒有養好的身體去找你,你讓他暈倒在外麵不管,還是好心的路人送他到醫院,他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為你做的,給你的,難道還換不到比路人多一點點的好心?你這個女人,是不是要把他害死才甘心?”
在溫薏看,池歡的臉是蒼白得沒有了血色,再精致到位的妝容都遮蓋不住她此時的枯槁般的麵容,五官僵硬,麵部神經停止了運行。
她沒有表情,沒有大悲大痛,像是死寂了。
其實她很理解這種感受,外在的崩潰是情緒的發泄,內在的崩潰是從精神開始掏空一個人的所有。
但在梁滿月看來,她就是冷漠。
她沒有動容,沒有悔恨,甚至連愧疚都沒有,更彆說心疼。
她無動於衷。
怎麼會有這麼冷血自私的女人?
她抬手隻想再甩她一個巴掌。
但這一次,她的手被溫薏截住了。
池歡也終於有了反應,她掀了掀眼皮,用沒有情緒的聲音道,“你既然這麼關心他,就跟著他去醫院,打我有什麼用?”
梁滿月看著她漆黑的,沒有波瀾的眼珠,一口氣根本咽不下去,但沒有辦法,她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小跑著跟著要送墨時謙去醫院的車。
池歡看著她,徒然間羨慕起這個女人來。
這是她第二次羨慕梁滿月。
第一次是她跟墨時謙在一起之前,她覺得誰有那麼個英俊又忠貞不二的男朋友,很值得羨慕。
然後是現在,不管有沒有結果,能不能得到回饋,至少她能過去——
她也可以不要結果,不需要任何回饋……
嗬,可她不能。
溫薏低柔淡然的出聲,“池小姐。”
池歡聽到她自己的聲音,僵硬廖然,“謝謝你。”
“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嗎?”
她茫然的看著她,“我去了……能乾什麼?”
“熨帖他的心……就像往傷口上吹口氣,其實沒有任何的作用,但就是覺得這傷口好似被嗬護了,然後,它就不那麼疼了,隻要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在,他就會覺得受再多也是無所謂的,值得的。”
池歡的眼睛隻是眨了一下,然後無數的眼淚就湧了出來。
好似已經忍了很久。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沒有淚意,它們是什麼時候積蓄的。
臉已經被眼淚淹沒,她卻扯了扯唇,笑了出來,“然後呢?”
“太理智太清醒有時候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在感情上。”
“是這樣的話,你剛剛為什麼要攔我呢?”
她已經過了最衝動的時候。
溫薏扶額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都隻是憑著感覺而已,沒什麼說的出的道理,應該,對錯。
池歡看著那車消失的方向,喃喃的道,“如果剛剛你沒攔我就好了。”
如果她沒有攔她,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跟上去了。
“池小姐,”溫薏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靜靜的道,“你真的想清楚了麼,他不愛你了也沒關係,他恨你也沒關係,他真的忘記你,娶了彆的女人,也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