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
“他不會死的,你想一想,墨大公子是什麼樣的人,為他人做嫁衣這種事情,他死了得變成惡鬼。”
她聲音有一絲木,“如果他死了,我以後怎麼辦。”
太沉重了,這樣的債,真的太沉重太沉重,比他當初飛機失事都來得讓她絕望,即便是那時,她都曾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如果不是她跟他鬨脾氣,讓他追到蘭城去,他是不是根本不會搭上那班讓他失事的飛機?
她的身體裡,仿佛每一寸都是冷的。
“不會,你要相信,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等墨時琛醒過來,已經是半天一夜又一天過去了,他睜開眼,外麵天色還未暗去,但夕陽快要收近,天快黑了。
疼,撕心撕肺的巨疼,拉扯著他每一根神經,讓他連呼吸都帶出了抽氣聲。
活著麼。
病房裡很靜。
墨時琛在這疼痛跟安靜中,無意中想起誰曾經說過的話,在這世上,他真是孤家寡人一個,如果死了,也許有看客惋惜,但真正傷心的,數來數去都寥寥無幾。
他的意識明明很模糊,同時卻又有種奇異的清明,讓他感覺到,這房間裡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艱難的偏過頭,果然看到一顆趴在他手邊的頭顱。
她有黑色的發,看上去就很柔軟,於是他伸手過去,費力的摸了摸。
溫薏一下就驚醒了,驀然的坐直了身子。
四目相對。
她看著他虛弱得沒有血色的臉,跟漆黑卻蓄著笑意的眸。
她想開口,喉嚨乾澀得發堵,於是緩了緩,才道,“你醒了。”
“你在等我醒來嗎?”
溫薏沒說話,眼睛一閉一睜,眼淚就流出來了,她也沒擦,隻是低下了頭。
他笑,聲音比從前低了許多也啞了許多,模糊得有種寵溺的錯覺,“我一醒來你就哭,有這麼不想看到我?”
“開心。”
“怕我死?”
“怕我真的要守活寡。”
他要真的死了,這份愧疚足夠壓她一輩子,再不想什麼嫁人的事情,有時恐懼,她怨他,也怨她自己。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捏她放在床邊的另一隻手,“不會的,我舍不得。”
她臉上雖然有淚水,但聲音還是清明的,隻是較平時低了很多,“墨時琛,謝謝你。”
他挑起唇,雖臉色偏蒼白,但不影響那幾分不正經,“謝謝的話,以身相許麼?”
溫薏看著他,抿唇道,“說好的無功可以受祿呢?你這是施恩必得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