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的婚宴現場。
準新郎楚肖珩和準新娘許知璃站在一起, 宛如一對璧人。
旁觀者心思各異。有的人在算楚家許季深度聯合, 將給現在的商業格局帶來多大影響。有的人在羨慕許知璃命好, 占了相識於微時的優勢, 牢牢把握住了楚肖珩這張王牌。有的人在酸楚肖珩, 上天的寵兒,從最低穀到最頂點,如今事業愛情雙豐收。
楚肖珩講話時,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男人深邃的桃花眼裡, 被燈光映出跳躍的光點, 細長的眼尾微微揚起時, 看似細膩又多情。
他看著身旁的女人,微微一笑,道:“許知璃,不是我想娶的女人。”
他溫柔沉懶的嗓音, 緩緩吐出這句話,猶如在眾人眼前講述著海枯石爛的誓言。
美好的氛圍如慣性般持續了幾秒。
然後, 戛然而止, 所有人仿佛猛然間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現場一片嘩然。
許知璃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硬,血色褪儘,蒼白如紙。
她挽著楚肖珩的胳膊, 搖搖欲墜,但她強撐著自己站穩,攥緊楚肖珩,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對他道:“阿珩,今天不是愚人節……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楚肖珩臉上仍噙著笑意,隻是這時再看,會發現那些潛藏的冷漠和不屑都浮上來了。
他抬起胳膊,拂去許知璃的手。
許知璃身體晃悠了下,倉惶的後退兩步,快要倒下時被一側的人快步上前扶住。
即使知道整個上流社會圈子裡的人都在,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一刻都在看她笑話……她的眼淚仍是撲簌簌落下,不可控製的,伴著抽搐的心臟,渾身都在發抖。
許知璃的好朋友寧婉琪,緊緊抓著她發抖的手,對楚肖珩怒斥:“楚肖珩,你是我見過最惡心的人!你算什麼男人!”
楚肖珩置若罔聞,連眼神都不給她。他站在麥克風前,麵對眾人神色各異的表情,開口道:“今晚既然來了,希望大家儘興而歸。至於楚家跟許家的關係,我希望不會有任何影響。雖然我不想娶許知璃,我仍抱著最大的誠意跟許氏合作。”
楚肖珩說這話時,目光投向了女方親友賓客席,眼神頗有幾分意味。
許家那些快要憤然而起的小輩們,被長輩壓了下去。
事已至此,再鬨下去,對許知璃的臉麵於事無補,鬨出大新聞反而更丟人。而一旦兩家徹底翻臉,會涉及到許家的核心利益……
楚肖珩都放話不會影響合作,他們去撕破臉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許老爺子僵著臉皮道:“罷了,四年前知璃欠他的,這一次算是還了。”
楚肖珩說完,在場內眾人的目送下,信步離去。
許知璃反應過來,踢掉恨天高的細高跟鞋,赤著腳追著楚肖珩跑過去。
有人好奇想看八卦,被許家的人及時攔住去路。
楚家的人及時出來鎮場子,表示無論婚事成不成,都是好朋友,請大家吃好喝好。
坐在許家周圍的人,礙著許家人的麵子,不好意思閒話。
離得遠的就毫不顧忌的討論起來。
就連楚肖珩朋友那一桌都懵逼了,眾人麵麵相覷。
“你知道這事兒不?”
“你看我的臉,大寫的震驚!”
“誒,你不是跟阿珩走的很近嗎,不知道他什麼情況?”
“我隻是看出來他對許知璃不冷不熱的,還真不知道他憋了個大招。”
畢竟,豪門聯姻裡,愛並不是必須條件。匹配和利益,才是關鍵詞。
“臥槽,隻有我想不到,沒有楚魔王做不到的!”
“這個事情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得罪阿珩,這家夥記仇能記四年,睚眥必報。”
“狠人。公開處刑許知璃。”
“這事兒的陰影估計得伴隨許知璃一輩子……”
這些平常跟楚肖珩來往頻繁的朋友們都是一無所知。他們還挺真情實感的來參加訂婚宴,不管為情為利,總歸是要成家了。誰料,圍觀了一場大型公開處刑現場。
“阿珩……楚肖珩……楚肖珩……你站住……”
許知璃跌跌撞撞的,在走廊上攔住楚肖珩,擋在他跟前。
楚肖珩雙手抄兜,居高臨下,垂眸看她,表情淡漠。
許知璃眼裡噙著淚,開口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楚肖珩像是聽笑話一般,低笑一聲,“那我應該怎麼對你?”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沒有這麼壞……”她抽噎著道。
楚肖珩顯然沒有興趣跟她懷舊,繞過她,繼續前行。
許知璃一顫,轉身抓住他的西裝外套,猶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顫抖著道:“我知道,上一次是我對不起你……可是這次我真的想明白了,我願意跟你過一輩子……”
“一輩子?”楚肖珩咀嚼著三個字,輕笑起來。
許知璃站到他眼前,“阿珩……你相信我,咱們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們更合適了……”
楚肖珩抬手,曲起手指抵著她的下巴,看向她。
許知璃輕咬唇瓣,眼睫毛顫動時,眼淚滾落下來,看著分外楚楚可憐。
楚肖珩懶懶道:“可是我現在多看你一秒鐘,都嫌礙眼。”
說完,不顧許知璃痛苦僵硬的表情,將她推開。
男人臉色如冰,動作乾脆利落,許知璃猝不及防往一側倒去,靠在牆壁上。
男人頭也不回,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抽出絲帕,一邊擦手一邊前行。
“阿珩——阿珩——”許知璃流著淚叫的撕心裂肺,男人信步前行,走廊上回蕩著皮鞋落在地麵上無情的腳步聲。
路過垃圾桶時,他將絲帕隨手扔掉。
許知璃滑坐在地,再也撐不住,崩潰大哭。
片刻前眾星捧月的準新娘,此時哭花了妝,靠在牆角,猶如被隨意丟棄的垃圾。
許家的人趕來後,將許知璃帶到房間裡。
她不停的哭,父母和幾個親友待在房間裡,有人在勸慰她,也有人在數落她。
“哭什麼,還不是當初你自己惹的禍?”
“當初任性妄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楚肖珩那個狼子野心睚眥必報的人,是你能招惹的嗎?”
“你做初一,他做十五,一報還一報。”
“行了,知璃已經這麼難受了,現在不是批評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