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景象。
在這樣的情況下,川澄律反而感覺自己的神經全都冷靜下來,冷到她的身體都開始有一些冰涼了。
鬼舞辻無慘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腳步聲如同被敲響的喪鐘。他蹲了下來,潔白如玉的手指好像嫌棄似地在她的臉上找了一塊乾淨的,沒有被血跡汙染的地方,然後輕輕撚起她的下巴。
“趁我今天的心情好,給你兩個選擇好了。”朦朧之間,他看著她的眼眸依舊像是在看螻蟻,沒有任何情感, “臣服於我,還是死。”
啊……這個選項未免也問得太反派吧。
臨死之前,川澄律竟然還有心情給自己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不過這個鬼王的實力和其他的鬼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能隱隱壓製了上弦之貳的她,在這個男人麵前竟然還是原來的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樣子。
鬼殺隊的那些人真的能殺了鬼舞辻無慘嗎?
啊,話說回來,如果是中也大人的話,應該就完全沒問題了吧?
川澄律明顯感覺自己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甚至連腦海裡都在自動回憶起過去的那些事情來。
這應該是就是類似於走馬燈之類的事情東西了吧?
她沒有回答鬼舞辻無慘的話,其實按照實際來說的話,她現在傷重得根本就沒有開口了。川澄律的右手一點點地挪動到了身體邊上,在距離她的手不過幾厘米的地方,她的愛刀正躺在那裡。
以往不過是眨眼一樣的距離,現在讓她做起來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
她碰到了朝顏,卻又沒有力氣握緊它。
川澄律深吸了一口氣,肺部傳來的劇痛讓她有了一瞬間的清醒,然後在那容易被人忽視的一瞬間裡,她握住了刀柄,用力地揮了出去——
一刀流。
無名。
暫定就是沒有名字吧,畢竟是她臨死之前突然靈光乍現想出來的新招數,估計以後也沒有機會再為這個招數起一個好聽的名字了。
川澄律用行動回答了鬼舞辻無慘的問題。
她選個屁。
鬼舞辻無慘沒有想到她居然到現在了還有力氣揮刀,一個不慎,最靠近川澄律刀的腹部竟然真的被觸碰到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順著刀光就齊整地切了出去。透過傷口,川澄律還能看到藏在鬼舞辻無慘背後的景色。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樣的傷勢足以致死了。但可惜是的,鬼舞辻無慘不是人,是鬼。
那看起來可怕的傷口不過一息之間,就在鬼舞辻無慘的身體上愈合了。他看起來就像是沒受過傷一樣,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了一大塊的缺口。
“看來你是選擇第二個了。”男人的紅眸眯了起來, “簡直是找死。”
他的手臂高高地揚了起來——
*
川澄律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人和人交疊在一起的呼吸聲,她自己的心跳聲,遙遠的鳥叫聲,還有好像更加遙遠的,人們斷斷續續的爭吵聲。
唔,那群人因為狗的事情還真是吵起來沒完了。看來他們是完全不知道在遠方的她,馬上就要下地獄看他們吵架了。
鬼舞辻無慘如同怪物一樣的手臂落了下來。
川澄律混亂模糊的眸子突然變得清明,大腦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徹底洗滌過了一遍一樣,緊接著就是一道道凜冽的氣勢像是冬日裡裹著鋒利刀子的寒風,從她為中心散發了出來。
那道力量仿佛裹挾上了這世間最霸道的氣勢,如同一個尖端銳利的鑽頭,直直地衝向了鬼舞辻無慘,搗亂了他整個人的神識。
鬼舞辻無慘在那一刻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揮在半空中的手臂也無力地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