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CQE(1 / 2)

天才女友 素光同 10605 字 6個月前

林知夏像一陣風,疾速飄向了演講台。

保安剛要攔住她,穀老師出麵道:“她是我的學生,能代表我們小組。”

近旁又有另一個同學說:“穀老師,林知夏還是大二的本科生……要不讓我去講,我跟著譚千澈學了兩個多月。”

穀老師擺了擺手,示意那位同學保持安靜,不要出聲。他將話筒遞給了林知夏,低聲道:“去吧,上台。”

林知夏攥著話筒,沿著台階向上走。

燈光聚焦在她的頭頂,她站到了PPT幕布之前,身姿筆直,自我介紹道:“Thankyou,ynameisZhixiaLinandIamfromSuperdugCircuitsandQuantumputationGroup.”

接下來,她規劃了本次演講的內容:“Wewillbeginwithabriefintroduofthegroupresearch,followedbyanintrodutotheworkofmycolleague,Qiaan.PreviousrionUyhasproventhatwebihespinqubitswithcircuitquarodynamicsarchitecture[1].WewilldemonstrateasuperdugcircuitperformedwithJosephsonjunsusingcircuitquarodynamicsarchitecturestotrolthequantumcoherencebyperfthequbitstatetomography....”

此前,楊術文曾經和林知夏一起出國,他見識過林知夏的外語水平。但他沒料到,林知夏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流暢地概括譚千澈的近期工作內容。

楊術文倒抽一口涼氣:“林知夏的英語發音好清楚,單詞連讀,重音輕音,我像是在聽錄音磁帶。”

韋若星由衷讚賞:“她用詞禮貌,正式,態度也好。”

楊術文聽了一會兒,心情激動又澎湃:“林知夏把譚千澈的論文背下來了,她記得明明白白。”

“她沒背論文,”韋若星篤定地說,“她理解了。”

楊術文緊握雙手:“真厲害啊,她是真厲害。”

“前途不可限量。”韋若星附和道。

韋若星和楊術文坐在同一排。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林知夏,聽她簡略地描述實驗內容。

記者扛著攝像頭,對準了林知夏。老師和同學們神情專注,沉靜地凝視著林知夏。在這樣正式的場合裡,林知夏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講解每一頁PPT上的內容。

她講得非常順利,直到她看見倒數第二張PPT。

倒數第二張PPT上,隻有四張折線圖,沒有公式,也沒有文字解釋。

這一張PPT的標題是“Futurework”,意思是“未來的工作”。

一般來說,理工科的實驗報告都會包含“Futurework”這一個模塊,作者會展望一下未來的發展路線。可是譚千澈沒有在他的論文裡提過“Futurework”,也沒有跟彆人聊過,這張PPT的內容是全新的、陌生的,與前文毫無關聯,譚千澈的師弟們都看愣了。

怎麼辦?

林知夏抬高了話筒。

彙報廳內一片寂靜。

令人尷尬的沉默正在延長。

坐在第三排的一位外國男生忽然舉起了手。林知夏以為,他能解釋PPT上的折線圖。

然而,這位外國男生卻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他直截了當地問道:“Excuseme,woulditbepossibleforyoutoexpinalittlebitmoreabouthowtosetexperimentparameters?”

這句話的意思是,請問你能解釋一下怎麼設置實驗參數嗎?

楊術文麵色一變:“PPT上的四張折線圖沒有名稱、沒有範圍,誰知道譚千澈的新實驗是怎麼做的?”

韋若星透露道:“那個外國男生,是我們組的同學。他問題多,喜歡較真,年輕的講師會被他弄得下不來台。”

楊術文生平最痛恨這種學生。他隻能寄希望於林知夏:“哎,林知夏能不能想出來?”

“太難了。”韋若星說。

韋若星有一句話沒講出口——她都猜不到那幾張圖的實驗參數,怎麼能強迫林知夏頓悟?林知夏才十五歲,她應該在導師的指引中慢慢成長。

林知夏被外國男生的問題難住。十多年來讀過的書刊、著作,經曆過的實驗、項目都在她的腦海裡留下了實影,那些影子在瞬息間爆炸,炸得她思路混沌,像是被一陣白煙蒙住了雙眼。

她換了個方向,麵朝PPT的另一側。

這時,她忽然想到,上台之前,她瞥了一眼今天的學生出場順序。下一個演講的學生將會談到人工智能……林知夏豁然開朗。

林知夏假設了幾組輸入數據,又在心中秒算了一遍,果然對上了折線圖的走勢。她馬上宣布,PPT上的四張折線圖都是“量子深度學習”的模擬訓練結果。

她當場為大家講解,如何利用圖象趨勢,反推“量子深度學習”的參數種類和參數範圍。

林知夏由淺入深地概括算法,結合了譚千澈的工作內容。她的聲音一直沒停下來,因為全場無人打擾她,所有人都是忠實的聽眾。

這一場演講結束之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她的學長和學姐鼓掌鼓得最用力。楊術文笑容滿麵,與有榮焉,還告訴周圍的學生:“那就是林知夏,林知夏和我一個組,林知夏是我們組裡最年輕、最聰明、最有潛力的人。”

韋若星正想搭腔,她認識的一位老師竟然站了起來。那位老師問了林知夏幾個問題,林知夏輕鬆回答,答完了還衝大家笑一下,笑得又甜又好看。

*

這天中午,“北美學術交流會”告一段落。

林知夏跟隨穀立凱、楊術文等人走出報告廳。

室外的陽光晴朗充沛,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明澈的藍天白雲。

穀立凱雙手負後,走在前方。他鬢發斑白,身形瘦長,但有些駝背。他緩緩邁出幾步路,忽然開口說:“譚千澈有一個課題,做了幾年,沒做出來。林知夏,我把他的課題給你吧。”

林知夏猶豫不決:“這樣行嗎?”

“行,”穀老師說,“你學了一年多的實驗和理論,先前我按博士的標準培養你,把路走窄了。你比你的譚師兄還有韌性……”

林知夏自言自語:“譚師兄的韌性不夠好嗎?”

穀老師笑笑,親自揭了徒弟的老底:“你譚師兄啊,本科第一年來了我的實驗室。那年他十八歲,性子急躁,缺少磋磨。他沒同你們講過吧,他也炸過實驗室。”

譚千澈炸過實驗室!

林知夏好吃驚。

穀老師沒有詳說。他把課題的內容簡單概括了一遍,還讓林知夏在一周內寫出論文的開題報告,用郵件發到他的郵箱裡。

今天的北美學術交流會上,林知夏拯救了譚千澈所在的整個小組,並給國際友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楊術文特彆感激林知夏,主動為林知夏求情:“穀老師,一周的時間太緊張了,你給我們林學妹寬限一點……”

穀老師卻告訴他:“一周的時間,對你來說,是太緊張了,對林知夏來說,剛剛好吧。”

楊術文的心頭中了一箭。

林知夏也沒有推辭。她接受了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抽空跑了一趟醫院,仔細詢問譚千澈的課題研究進度。

譚千澈一邊躺在床上吊水,一邊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訴林知夏。

林知夏驚訝地問道:“這麼看來,你都寫出來三分之一了,你願意把這個課題讓給我嗎?”

“我卡在了三分之一上,”譚千澈有氣無力地說,“我早就放棄了這個課題。”

林知夏坐在他的病床邊,又說:“我還有自己的研究任務。我不確定能不能做完那麼多東西。我想循序漸進,我剛學會怎麼把一個大框架拆成幾個小目標。”

譚千澈卻說:“你不需要。”

他側過頭,目光深邃,話語平靜:“你還小,有足夠多的時間,你彆把**文當目標,要把內容和成果當目標。十年磨一劍,對你也不算晚。”

林知夏眨了眨眼睛。

病房裡的光線格外寡淡,床單和被罩都是不染纖塵的純白色。譚千澈躺著不動,麵露疲憊之意,黑色短發散亂地拂過額前,區區一場感冒,落在他的身上,竟像是一場抽骨拔髓的大病。

他閉著眼睛,緩聲說:“去年有段時間,你很焦慮吧。彆覺得我比你強,我十八歲時懂得還沒你現在多。我學了整整八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你隻學了一年,就想超過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我好歹也是省立一中檔案館裡的優秀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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