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會是跑西京搜刮民財的吧!”
“想什麼呢,你大哥我會乾這麼沒品的事麼!”劉遂凝頓時叫屈,“再說就西京那荒涼的地方,我就是想搜刮,它也沒幾個百姓給我搜刮啊!”
林從聽了點點頭,這倒是,長安先是經過黃巢之亂被黃巢屠城,又經過宦官田令孜在挾持唐僖宗退出長安時,在長安城全城放火,最後又在朱溫遷都時全麵拆毀,後梁時,長安直接成了一片廢墟,到了後唐李存勖登基,才讓人重新招攬流民,這十年來,才陸續有百姓重新安家落戶。
可即便如此,也隻是比荒蕪好一點,林從曾看過長安的戶籍,昔日長安幾十萬人口的都城,如今竟不足萬人,絕對稱得上一句鬼城,確實以西京的人口,他大哥就是想搜刮也沒得搜刮。
林從不由好奇,“那大哥你是如何去了西京三年,就攢下這麼多的財寶的?”
劉遂凝一把攬過林從的脖子,得意地說:“西京雖然被毀了,可他畢竟是曾經的長安,昔日長安萬國來朝,各國商賈都來的地方,如今雖然成了空城,可那些商賈的商路又不會隨便改變,他們從一路從西域經河西走廊進了陽關,要想來洛陽,可不是得經過我的西京,我在城中設置客棧集市,他們有不想往洛陽這邊來的,就可以提前在西京交換買賣,我偶爾看著價格低廉買上一些,倒賣到京城和其他城池,怎麼可能不大賺!”
林從聽了大為震驚,厲害啊!這是吃絲綢之路的福利啊,確實,長安敗落了,可商道是千年留下來的,商人們走熟了,還是會先到長安,再來洛陽,他大哥在長安,這是相當於看了一個中轉站,可不是賺大發了。
“大哥,你這是一本萬利啊!”林從豎大拇指。
劉遂凝笑著擺擺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這靠著城,哪能不大賺一筆,不過我這還一般,你二哥那,才賺錢呢!”
林從眨眨眼,“二哥不是在淄州麼?那地方挺富?”
劉遂凝低聲說,“淄州那不是靠近渤海郡麼,渤海郡靠海,曬鹽盛行,老二待的淄川又是各鹽商出渤海郡的重要鹽道之一,你二哥就做鹽商的生意,那才是一本萬利呢!”
好家夥,他這二哥更牛逼!
和明清時期鹽已經完全被朝廷控製不同,唐朝剛建時因為世家門閥勢力太大,唐朝幾任皇帝想要把鹽鐵專營,都因阻力太大沒能完成,於是唐朝皇帝就退而求其次,設置了官鹽,同時對私鹽納稅,所以整個唐朝,私鹽販子盛行。
而且此時的私鹽販子可不隻是那種幾人偷偷弄點鹽,而是大鹽梟,甚至有鹽幫,黃巢就是家裡販私鹽的,甚至他爹是鹽幫的首領,黃巢當年落榜後,就是回家繼承了鹽幫,後來才有巨大的家財起義的。
因此黃巢起義,其實開始壓根就不是農民,而是鹽幫起義。
從這也看出販私鹽,到底有多賺錢。
他二哥這生意,才真是一本萬利啊!
林從哭笑不得,難怪他大哥二哥在朝中天天做散財童子,這兩人實在是很能賺錢,而且也來錢快。
“那大哥我這次把你叫回來,豈不是耽擱你賺錢了?”林從有些不好意思,本來以為西京那麼荒涼,把他大哥調回京城禁軍更好,可現在看來未必。
劉遂凝卻笑道:“怎麼會,賺錢上哪不能賺,西京那麼荒涼,哪有京城待些舒服,再說我在禁軍混幾年,熬熬資曆,說不定能外放個節度使呢,到時還不是想怎麼賺怎麼賺。”
“眼光長遠,有誌向!”林從讚道。
劉遂凝嘿嘿笑,“咱爹昔日是大將軍,掌天下兵權,咱們弟兄孬好也出個節度使才不辱沒家門不是麼!”
劉遂凝說著攬著林從的脖子,“所以你放心的去邊關,京城這我會給你守好,也不用擔心錢的事,我和老二是走不了領兵打仗的路了,隻能通過官場經營,你還年輕,出去闖一闖,說不定能和咱爹一樣統領三軍,到那時,才是咱們劉家再登巔峰的時候。”
“大哥,我曉得!”林從重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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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大郎回來後,就化身散財童子,把京中權貴好好打點了一番,甚至還通過宮裡的王氏獻了一大筆錢財給李從珂。
有了這個前提,再沒有人對劉遂凝接替林從做龍武軍指揮使有任何異議。
林從因此順利脫身出來,就等著秋天契丹到來,朝廷調軍去邊關幫著抵禦。
對於契丹今年會不會南下掠奪,林從和朝中武將都是持肯定態度。
因為今年氣候實在太惡劣了。
京中自五月起,就沒見過雨,又值夏天,簡直是又旱又熱,一個夏天,京城因為中暑死了百餘人,更不用說因為旱災導致的夏收減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