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昫和林從還在好奇馮道到底做什麼,才能讓耶律德光攆他們走。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馮道在耶律德光來探望後,雖然身體“老邁”,但卻對耶律德光“感激涕零”,非常“積極”地打算在契丹出仕做官。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馮道如此積極,卻讓耶律德光興致大減,甚至麵對馮道時有些複雜。
耶律德光本來之前還打算等上完尊號後就強留馮道,讓他在契丹當宰相的,可誰想到這次探病後,在後麵馮道表示非常願意在契丹做官,卻反而不再提這事了。
驛館
帳中
林從和劉昫在榻上下著棋,旁邊馮道正在寫著什麼。
劉昫落下一子,看了一眼寫東西的馮道,笑著對林從打趣道:“你家先生寫了幾道上書給那契丹陛下了,那位契丹陛下卻至今不肯任你家先生為相,真是讓人傷心啊!”
林從笑著落下一子,“先生再多上兩道,那契丹皇帝就該躲著先生了。”
劉昫笑著搖搖頭,“人心不古啊,果然這世道,上趕著的不是買賣……”
林從聽得好笑,這些日子,他家先生在努力用自己的主動打消耶律德光的好感,說來也有趣,對於皇帝,你越矜持越不情願,他越想要,你主動了,他反而心裡不得勁。
林從這邊正和劉昫說笑。
馮道抬起頭瞥了兩人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倆要這麼閒就出去再多替我買點炭,彆在這閒的發黴。”
劉昫立馬停下驚訝地說,“還買?”
林從也疑惑,“難道這樣還不行,咱們還要再這繼續待嗎?我們都待了好幾個月了啊!”
馮道歎氣,“耶律德光雖然對我興致大減,可依舊絲毫沒提放咱們歸中原,咱們這邊又急不得,否則隻會前功儘棄。”
林從聽了頓時哭喪著臉,“還以為這馬上開春就能回去了……”
林從隻好起身對外吩咐一聲,讓再買些炭,做足了要在契丹長留的姿態。
等回來,林從就湊到馮道身邊,“先生,您估摸著還得多久耶律德光才能膩歪您,放咱們回中原?”
馮道把寫好的奏表卷好,拍了一下林從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彆急,不過是時候得再來一場。”
林從精神一震,眼睛亮晶晶看向馮道。
又過了大半個月,天快開春了,乍暖還寒時,馮道果然又躺倒了。
耶律德光這次倒是沒親自來,不過還是派了親信前來探望,馮道在床上對耶律德光的厚愛“感激涕零”,並且哀歎自己身子不爭氣。
耶律德光倒也厚道,又賞賜了馮道些藥材和錢財,隻是明顯沒之前上心了。
於是,等到二月開春,劉昫借口草原已經解凍,上奏請求回去。
耶律德光這次猶豫了些日子,居然同意了。
準奏的聖旨傳到驛館,眾人大喜,雖然不敢歡呼,卻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囊。
連林從帶的護衛軍們,也拉出早已歇了幾個月的馬,準備立馬一路狂奔回中原。
隻是,這些卻被馮道製止了。
馮道隻說了一句,“西樓離幽州有三千裡,就算跑的外快,難道能快過契丹騎兵。”
於是馮道在接到耶律德光準許使團回中原的旨意後,不僅沒收拾東西,反而連上三道奏表請求留下。
馮道越想留下,耶律德光反而沒了留馮道的心思,一來可能是對馮道印象大減,二來大概也是怕“名滿天下”的馮道真一不小心病死在契丹,憑白壞了名聲。耶律德光反而賞賜了些東西給馮道,意思你還是回去吧!
馮道這才“戀戀不舍”不得不收拾東西帶著離開。
而離開時,馮道更是帶著使團走的那叫一個慢,那叫一個不舍,絕對保證耶律德光一想起他,能一道聖旨再把他召回來。
於是從西樓到幽州,馮道帶著使團,硬生生走了兩個月。
一直到了邊關,進了中原的地盤,馮道等人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快馬加鞭朝京城趕去。
半個月後
馮道一行人,終於風塵仆仆趕到京城。
看著熟悉的京城,使團眾人激動地簡直落淚。
“我們回來啦!”
林從和劉昫相擁而泣,其他人也紛紛抱在一起狂歡,畢竟能從契丹全須全尾回來,這簡直是個奇跡。
馮道看著前方的城門,也感慨萬千,忍不住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