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
喝了酒的小姑娘如有熊力。
整副畫麵簡直可以寫成一排大字, 內容就是——雄起吧！咕噠子！
事實上, 她雄起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遠古時期的凶獸，需要須佐之男大神出手才被斬殺的妖物，八隻大頭衝向天際發出咆哮之時, 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席卷到每個人身上，令他們深深顫栗。
畏懼, 恐懼，絕望, 一係列負麵情緒洶湧而至, 從每隻頭口中流出的腥臭涎水, 每一次掉落都會有一塊大地被腐蝕, 若乾年也生長不出作物。
最作弊的是, 它的每隻頭顱都有一種力量。
一隻頭可以噴出火焰，一隻頭具有水的力量, 有操縱毒的頭顱, 自然也有召喚雷電的頭顱……
八隻頭與龐大的身形確保它無論何時都立於不敗之地, 更何況它還擁有最牛逼的不死之身！
古往今來，也很少有這般全能的怪物。
奴良滑瓢不清楚真正的八岐大蛇是否有這麼恐怖的力量，但是從咕噠子口中得知這個世界一部分真實的滑頭鬼卻在看見它的身影之後, 確定這頭凶獸八成被製作這個世界的人加強了。
明明有心想去弄清真相，但遺憾自己不是那個知道許多秘聞的小姑娘，奴良滑瓢有點兒遺憾的想著, 何況……身後的部下已經發出不安的騷動，自己必須要處理。
“那、那是什麼！好可怕啊！”
“剛剛威壓襲來的時候, 我完全僵住沒辦法動作了！”
“怎麼辦！那種東西，打不過的啊！”
“冷靜！冷靜，總大將會有辦法的！”
……一時之間，八岐大蛇的出現無人不驚戰恐懼。
奴良滑瓢低咳一聲：“安靜下來，牛鬼，分出一部分人回去報信，剩下的人和我去見識一下八岐大蛇的威力！”
“……”
眾人望著嘴角掛起自信笑容的奴良滑瓢，信心瞬間成倍增長。
這就是屬於領袖特有的安定人心的作用。
綠穀他們本該看的歎為觀止，從他身上學習許多東西，這正是咕噠子把他們留在滑頭鬼身旁的原因，但是剛剛八岐大蛇現身時帶來的恐怖至今讓他們回不過神來。
綠穀出久用力咬破口腔，舌尖品嘗到自己鮮血的滋味才從傳遞全身的恐懼之中回過神。
“大、大家還好嗎？”
他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詢問起同伴們的狀況。
一眼看過去，不出所料的發現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臉色全都蒼白的可怕。
綠穀出久有留心每個人的狀態，但是他們現在的表現其實都差不多。
大家的手都在無意識的顫抖，全身仿佛籠罩在史前怪物的威壓下，在這股力量麵前，呼吸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綠穀出久無言的想著，我們還是太弱小。
就在這時，奴良滑瓢突然對他們說道：“綠穀，你們也退下。”
“……”
綠穀出久張張嘴，想不出反對的理由。
因為包括自己在內，他們已經是不適合戰鬥的狀態了。
奴良滑瓢戲謔道：“你們乾的不錯，雖然不能涉足最後的戰場很遺憾，但是一路過來，你們都有在戰鬥，我還是很好的看見了。”
綠穀出久慌忙道：“總大將，我們……我們太弱了。”
“有成長不就可以了嗎？”
奴良滑瓢一句話引起所有小英雄的關注。
滑頭鬼以過來人的身份緩緩寬慰道：“前進的道路不會是平坦的，但是你們已經走在上麵，一旦心急，連平整的地段都會摔倒，何況遇到真正的坎坷的時候？你們還很年輕，而且非常努力，所以不緊不慢，一往無前的走下去，你們早晚會成為彆人依靠的對象……”
之後發生了什麼，綠穀出久不知道，但是他記得自己在奴良滑瓢的聲音下淚流滿麵，為自己的弱小生出深深的不甘，但是他的聲音卻讓自己回想起，僅僅在村子裡見過一麵的歐爾麥特。
那是年長者以自身經驗對後來者的督促，歐爾麥特也曾這樣告誡過自己。
隻是少年人的上進心，很難把這種話聽進去。
他們無法停下奔馳的腳步，隻有累倒趴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眼神也依然在前進，筆直的望向遠方。
實在很難說，這樣的年輕人是好是壞，但是旁觀的人卻總會說，注視那身影，就仿佛自己也獲得了勇氣。
奴良滑瓢實在清楚這眼神，所以他喜歡和人類接觸，因為數量龐大的人類之中，總有些讓自己也不得不生出佩服的家夥。
“你小子……以後會成為英雄。”
他的手掌按上綠穀出久的頭，然後帶領追隨自己的妖怪進入真正的戰場。
八岐大蛇無疑是值得被評價為SSS等級的大妖怪，讓迦勒底來觀測更能直觀的得出八岐大蛇解除封印後的結果，足足可以比起當初女神提亞馬特一半的破壞力。
然而還是沒個卵用，當年以提亞馬特的身形，小姑娘確實啃不掉她，但是若乾年後，好吧，這麼久了，吃貨能力日益強大的咕噠子，啃個一半的提亞馬特還是沒問題的吧？
隻不過這次醉過頭，玩了可以吃，給自己上了技能，咕噠子義無反顧的決定來一回手撕。
那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為迦勒底裡麵能入夢的從者太多，小姑娘的夢境在被梅林保護之前，經常被穿成篩子，自己本人也總會睡著睡著，不知和誰的夢境聯係起來。
那一次，她就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鏈接上了夢境。
夢境裡麵，不知為什麼是二頭身的自己，作風狂妄的教會她什麼叫手撕從者。
彼時還是個心慈手軟的小姑娘的咕噠子問她：“從者們會疼的，這樣不好？”
剛手撕完從者的最古混沌·惡：“我問他疼，他會說嗎？喂，我問你呢，你疼不疼？”
已經變成金箱子的從者：“………………”
咕噠子純潔道：“可是、可是……他們是你迦勒底的從者吧？這樣沒關係嗎？”
人類最古混沌·惡：“反正隨時可以召喚，不然也是金方塊綠方塊，倒是你，都是我的話，這麼弱氣可不行啊！”
咕噠子：“咦咦咦！！！我有什麼問題嗎？”
人類最古混沌·惡：“身為最後的master，總想著被人揉揉腦袋可不行，你難道想一直被人保護嗎？”
揉腦袋不好嗎？咕噠子試探著向另一個自己探出頭。
人類最古混沌·惡：“……”揉！
小姑娘乖巧臉。
人類最古混沌·惡：“咳，手感不錯，但這不是重點，你好歹是另一個我，既然當不成混沌惡，也不能想著當個背後的master！我決定，要訓練你！”
小姑娘：“訓練什麼？”
人類最古混沌·惡：“手撕從者，等你遇上蓋提亞的時候，就可以讓他管你叫媽媽了。”
小姑娘：“蓋提亞？”
人類最古混沌·惡：“這是來自混沌惡的劇透，噓，隨便說出來官方又會搞些亂七八糟的bug，可惡，寶具動畫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跳過！”
小姑娘：“啊？”
人類最古混沌·惡：“還有你啊，是不是很喜歡你迦勒底的英靈？”
小姑娘連連點頭：“嗯嗯嗯！！！”
人類最古混沌·惡：“那就學會從者處刑之招吧，有了這一招，保證迦勒底沒有赤字，也不會有從者浪費你的腎精石咳……總之，和我學！”
咕噠子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學會了。
以後根據玄學定律，當召喚陣最後一發也不出金圈圈時，小姑娘就會往圈圈裡探出手，生生把英靈座上的某英靈拽下來，導致迦勒底五星從者爆滿。
前所未有的歐氣，簡直讓羅曼醫生驚為天人。
從未見過的騷操作！
對此，小姑娘隻會開開心心的說：“不會浪費腎精石了！”
“等等，那是聖晶石啊！咕噠子！”
閒話先說到這裡，咕噠子深吸一口氣，麵對八岐大蛇，她抬手使出屠龍絕技。
“抓奶龍招手！！”
呸，一張紅卡暴擊差點兒沒把八岐大蛇的腎挖出來，比人臉還大的酒碟行雲流水的扣上會噴火的那隻頭，頃刻間酒香濃鬱的仿佛立刻就能醉過去。
在濃濃酒氣中，咕噠子的行動無可避免的遲緩起來。
八岐大蛇抓緊機會，一條長長的大尾巴甩古來。
奴良滑瓢他們趕到時，正好看見咕噠子躲閃不及被壓在下麵的樣子。
“咕噠子！！”
瞳孔一縮，奴良滑瓢抬手就想過去救援，沒想到會被冷眼旁觀他們到來的茨木童子攔下。
奴良滑瓢嚴肅道：“你在做什麼，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冷漠道：“你們誰也不許去打擾摯友戰鬥。”
奴良滑瓢怔怔重複：“摯友？”
你家摯友不是酒吞童子嗎？
顯然，茨木癡漢酒吞這件事，整個妖怪界差不多人儘皆知了。
“不對，等等！我要去確定她有沒有事。”奴良滑瓢冷冷的盯著茨木童子，“不管怎麼說，讓她獨自一人和八岐大蛇戰鬥都太過愚蠢了！”
茨木童子對他的發言嗤之以鼻。
“愚蠢的是你，你從不知道酒吞他和八岐大蛇的聯係，看著吧，我的摯友是最強的！”
那種微妙吹噓的語氣，咕噠子也沒有辜負他的誇耀。
煙塵過去，咕噠子穩穩屹立。
毅力狀態一秒挺住了，小姑娘啥事沒有，甚至恢複精神過後，招招大蛇打七寸，最後甚至超出草雉劍給八岐大蛇來個八等份切分。
“哼！寶寶我還沒被人打過！”
撒過一通酒瘋之後，受害者可喜可賀的隻有八岐大蛇一人。
黑·安倍晴明不敢置信的怒吼：“這怎麼可能，八岐大蛇怎麼會區區一個唔……”
“煩死了。”咕噠子一腳丫把他踹出老遠。
趁著咕噠子戰鬥期間解開束縛的白·安倍晴明安靜如雞，眼神頻繁瞥向死不瞑目的八岐大蛇，望向另一個自己的眼神何其憐憫。
咕噠子扛著劍，借著酒勁，向姍姍來遲的支援部隊比個拇指。
“搞定！”
奴良滑瓢怔然之後——“哈哈哈哈——”
標準的悲劇開場喜劇結尾，小姑娘很有才能啊！
雖然少掉出風頭的機會，但是能不戰鬥，沒有人犧牲，滑頭鬼還是很滿意的。
茨木童子趁機讚美道：“不愧是注定支配我身體的摯友，無論什麼狀態都強大到可怕。”
“……”奴良滑瓢正直的和他拉開距離。
小姑娘狠狠打個酒嗝，全然不知自己的模樣已經被另一雙眼睛收入眼底。
在這個世界被套上惡魔設定的真正反派如魚得水，區區有形無神的陰世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裡，倒是因此摸清咕噠子的一部能力算是意外之喜。
帝國大主教做出的預言之中，被稱作毀滅的紅星的反派的真正目的是找到操控世界的那隻手。
不像是咕噠子循序漸進的找法，他堅信那個人定然會在這個世界留下一個方便他隨時植入設定的窗口，隻要找到這個窗口，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的想法在所有人都屬於獨樹一幟的範圍，但是可怕的事情在於，他的想法是真的，並且他也已經找到了對方。
偶然機會下撿到聖杯碎片，利用他實現自己願望的筆者在這個世界隻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他深知將一粒沙丟入沙漠的優勢，卻不曾想，惡魔會借此找上來，將他殺害在自己家中。
現實世界裡麵，一家隨處可見的破敗公寓，房子的主人口中流著涎水暴斃在書桌前，臨死時雙手也沒有離開自己編程中的電腦鍵盤。
背後的聖杯散發虛實不定的光芒，許願人雖然死去，但是願望的效力卻仍然沒有消失。
一百三十三
支配整個世界的那隻手從每個人身上移開，有種無形的束縛從根源上斷掉的感覺，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的生存方式其實是被扭曲的。
雄英眾多學生潛意識開始尋找起班裡的其他同伴，端看他們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不對勁兒，足以說明和咕噠子同行的一群人的異常。
當日的網絡對話中，操縱者邀請咕噠子和自己一起當這個遊戲的玩家果然不是開玩笑的。
小姑娘以自己的方式破壞這個世界的網絡結構，但是卻有人等不及了。
比方說那個日日夜夜來洗腦的大叔，突然之間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在這次咕噠子喝多的時候，卻忽然再次在她的腦袋裡說起話。
【肆無忌憚的滋味怎麼樣？】
咕噠子暈暈乎乎的扁扁嘴。
“讚！”
打了個酒味綿長的嗝。~
【當你肆意妄為時，你就注定會搞破壞，在那些正義之人眼中，你早晚也會成為他們的敵人。】
【被警戒，被排斥，被約束，歸根究底，是他們的弱小。憑什麼強大如你，卻必須為他們束手束腳，倍受白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