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縣城行(2 / 2)

“不是,”蔣蘭明白老爺子的意思,“用的是假名,應該是在執行什麼任務。”

“嗯,那我們就當不知,”老爺子吩咐道:“你把有關人參的痕跡抹了。”省得再將自家牽連進去,被敵對方打擊報複,“對了,村裡那個傅瑞,查清楚了嗎?”老爺子說著,扭頭看了眼床上的黃大丫。

蔣蘭想到接下來的內容,起身從針灸包裡摸出一根銀針,紮在了黃大丫的睡穴上。

“查清楚了,是傅子羨的養子。”

“傅子羨!”老爺子一聽這名字,皺頭就擰巴了起來,厭惡道:“把養子送來,他想乾什麼?”

“應該跟他無關,”蔣蘭臉色複雜道,“傅瑞來時,傅子羨已被隔離秘密關押。隻是,隨後爆出,傅瑞的妻子季嘉月,帶人將陳沛堵在了季雲學校的休息室,現在各種流言,在京市大院鬨得沸沸揚揚。”

老爺子:“……”

“我沒記錯的話,季雲是傅子羨的妻子吧。”

“對。”蔣蘭扯唇笑了下,眼裡閃過不恥,“季嘉月是季雲的侄女,她大哥的女兒。聽說,季雲當初並不讚成侄女嫁給養子,怎奈傅子羨全力支持,季嘉月和傅瑞又情投意和。”

父父子子都能翻臉無情,又何況侄女和姑姑呢,對此,老爺子不做評價,“傅子羨被關押,以什麼罪名?”

“特務、叛徒。”

“嗤~”老爺子輕笑,“倒也不算太冤。”

那次任務,他和仲文,老首長一起被敵方逼入深山,倒是一同參加任務的傅子羨,非但安然無事,還莫名其妙完成了任務立了功,一躍而上,連升兩級。

倒不是他心胸狹隘,見不得人好。

而是行動中,他和仲文、老首長發現,他們的一舉一動均在對方的預料之中,一次可以說巧合,次次如此,顯然是被人出賣了。

那次任務,他們參與的總共四人,仲文已死,老首長誤食了敵方研究的生化藥,而自己在山裡受寒氣浸蝕,幾乎成了半個廢人,若不是福寶,這會兒早已入土。

相比他們三個,傅子羨的情況不要太好,不懷疑可能嗎?隻是苦於找不證據罷了。

“爹,傅瑞既然下放到桃源村,事先就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家的存在。可這都小半個月了吧,也沒見他有什麼行動,您說是為什麼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左右現在要求人的是他們。”中間夾雜著個傅子羨,對傅瑞他實在是不喜。卻不知,因為傅慧,這些人事與他們家,在日後會牽連頗深。

“六房老太太那裡,就這幾日了,你回村前,去趟百貨商店,看看有沒有什麼壽衣賣,沒有的話就買些布料,回去請人抓緊時間做。”

老爺子記掛著福寶,事說完,背著竹筐就要下樓。

蔣蘭眼巴巴地看著,最終沒忍住:“爹,我送您到國營飯店吧?”

老爺子哪還看不出,兒媳婦的那點小心思,不就想見福寶嗎,“彆,你還是守著鐵樹他娘吧。”爭寵,能杜絕他一點也不想給人機會。

還不到吃午飯的時間,國營飯店裡,整個大堂也就坐了趙天磊和傅慧兩人。

從家裡出來前,傅慧剛喝過半碗奶糊糊,這會兒又喝了一碗香甜的豆花。捂著肚子,傅慧一張白嫩的小臉,皺巴了起來。

“福寶你怎麼了?”趙天磊擔心地問道:“肚子疼嗎?”說著,伸手放在她小肚子上,幫著揉了起來。

傅慧……

冏得小臉通紅。

一把拍開他的手,傅慧“哧溜”滑下椅子,“蹬蹬……”跑到窗口下,“姐……姐姐,”她不好意思地絞了絞手指,小聲道:“我想上茅廁。”

服務員是個顏控,從趙天磊傅慧進門開始,眼睛就沒從他們身上移開過。有心搭訕,正苦無借口呢,傅慧就自個上門了,服務員高興的,可謂是心花怒放,打開門出來,彎腰就將她抱在了懷裡。

“姐姐這就帶你去哦,哇!你的眼睫毛好長啊,眼睛好大呀,臉蛋白得像是發麵饅頭,姐姐看著好想咬一口……”

傅慧後悔了,她自己就能找到廁所,乾嘛還要找個人幫著帶路?

趙天磊不放心,一直跟在傅慧身後。

小家夥一臉的懵逼表情,看得他抵著唇低低地笑了起來。

傅慧五感靈敏,一點服務員胳膊上的麻穴,掙開她的懷抱,下到地上,叉著腰對趙天磊怒目而視,太可惡,不幫忙也就算了,還看起了她的戲。

知道小家夥惱羞成怒了,趙天磊忙討好地笑笑,上前幫她跟服務員解釋道,“大姐,麻煩你了,小姑娘大了,不喜歡人抱,你牽著她的手吧。”說罷,他衝傅慧擠了擠眼,示意,看我對你好吧。

至於趙天磊為什麼一定要服務員跟著,那是因為現在的茅廁它真的不安全,不說衛生問題吧,單單一個坑距,彆看傅慧六歲了,那比村裡同齡的孩子還低的身高,還有那小短腿,他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進糞坑裡。

服務員正納悶地揉著胳膊呢,聞言忙將疑惑拋開,爽朗地朝趙天磊笑道,“我說怎麼我抱著不高興呢。”

從廁所出來,傅慧心累地歎了口氣,任誰被人追著扒褲子,也不會太開心吧。

這也導致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願意再來縣裡,也因此錯開了,與親生父親相見的機會。

眼見近午,國營飯店的大廚,開始炸魚燉肉了。

嗅著滿廳的香味,傅慧放下水杯,悄悄地摸到了廚房門口,“肉啊!好多肉啊!”

趙天磊撐著她的兩肩,輕聲問道:“是不是很想吃?”

“嗯嗯。”傅慧小嘴微張,兩眼放光。

趙天磊右手下滑,摸了摸她鼓漲的小肚子,遺憾地歎道:“可惜啊可惜,某人的小肚肚,一點食物都不能再裝了,要不然就像熟透的西瓜……”

傅慧:“……”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猛然一吸,平了,遂她特嬌傲地對趙天磊一仰臉:“沒了。”那意思,分明是說可以吃肉了。

“哈哈……”趙天磊忍俊不禁地一把將她抱起來,往上拋了拋,“福寶啊,你太可愛了!”

這小心機耍得,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傅慧真的怒了,一腳蹬在他臉上,扣著他的胳膊翻身落地,扭頭跑到門口,抱著剛進門的老爺子告狀道:“爺爺,他欺負我。”

爺爺?

老爺子激動地,一把將傅慧攬在了懷裡,“福寶,你叫我什麼?”

傅慧愣了愣,遂不好意思地小聲道:“爺爺。”

“唉!哈哈哈……福寶叫我爺爺了,福寶叫我爺爺了……”

趙天磊在旁看著,竟然有些眼紅,情不自禁,他走上前道:“福寶,叫聲哥哥。”

不等福寶張口,老爺子就不願意了,一腳將趙天磊踹開,“去去,搗什麼亂啊。”家裡有兒子、兒媳婦爭寵,已經夠可悲了,哪還容得再冒出一個外八字的哥哥。

服務員在旁看得可樂,跑到廚房,找大廚要了幾塊剛出鍋的紅燒肉,“來,福寶,叫聲姐姐,這些都是你的。”

濃油赤醬的一塊方肉,亮晶晶、顫微微、香噴噴地晃在眼前,幾年沒吃過肉隻在夢中回味的傅慧,哪還忍得住,頭一伸,口一張,“啊嗚”一口含在了嘴裡,幸福得雙眼都眯了起來。

老爺子……

趙天磊……

服務員……

“一份多少錢,”說著,老爺子一手抱起傅慧,一手就從口袋裡摸出了厚厚的一疊錢票,“趕緊給我們來一份,不,三份,要三份。”看把娃饞的哦,哎喲,老爺子心疼壞了。

“啊……”服務員驚愣道:“我碗裡還有呢……”

唯有趙天磊還算冷靜,一手奪過老爺子的錢票,給他塞回兜裡,另一手推開服務員的碗筷,“不行,福寶不能再吃了,你們看她的肚子。”

傅慧咀嚼的動作一頓,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忘了吸肚子了。”

老爺子……默默地將錢票收了起來,抱著傅慧往外走。

服務員……手往後一背,在傅慧的戀戀不舍下,將碗藏了起來。

“福寶啊,”老爺子安慰孫女,“咱先去百貨商店逛逛,給你買幾身漂亮的新衣服,再回來吃肉哈。”

不嘗肉,留在記憶裡的味道模糊成團,還不至於讓人惦記得不可忍受,現在……傅慧咂摸下了嘴,想到剛才那肥而不膩,入口微甜,酥軟即化的滋味,有股淚奔的感覺。

她吸吸鼻子,眼巴巴地看著越來越遠的國營飯店,委屈道:“我現在就想吃。”隨之很是喜新厭舊道:“早知道,我就不吃那碗豆花了,滿口的豆腥氣,裝在肚子裡還占地方。”

騎車載著祖孫倆的趙天磊,聽得瞠目,“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要不是他攔著,她還想在要一碗呢。

要知道國營飯店的碗,可是比她的臉還大,先前服務見她可愛,還打的又濃又稠。

傅慧很是無辜道:“剛才也沒有肉肉比著啊!你沒聽說過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區區一碗豆花哪能跟肉肉爭輝。”

對比……傷害……爭輝,用在兩碗食物上,趙天磊表示長見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活物呢,他都不確定,下次當這兩樣同時端在餐桌上,他還敢不敢下筷了。

青山縣的百貨商店,離醫院不遠,筐裡少了幾十斤重物,趙天磊自行車騎得飛溜,不時就到了地方。

兩層的樓房,拱形的玻璃窗,光滑的大理石地麵,傅慧看得目不轉睛,覺得房子再高些,玻璃窗換上透明的水晶,大理石換上漢白玉,房頂上在鑲嵌些夜明珠,倒有一點前世議事廳的模樣。

唉,終是回不去了。

“來,福寶試試這雙小皮鞋。”

“來,福寶試試這件小線衫。”

“……試試這套小軍裝。”

……

買了穿的,又去買吃用,什麼糕點、奶糖、水果罐頭、牙刷、香皂、擦臉的雪花膏、小臉盆、小毛巾等。

從國營飯店裡出來,傅慧挺著吃得溜圓的肚子,還是滿臉的不高興。老爺子和趙天磊買東西,買得太嗨了,錯過了飯點,紅燒肉沒了,

隻剩兩隻茄子,被老爺子要求做成了紅燒。

最可氣的是,竟然騙她說都是紅燒,跟紅燒肉味道差距不大。

能一樣嗎?明明一個是素;一個是肥而不膩、美味可口的肉肉。

“唔,好想吃肉,好想吃肉……”

“嗬嗬……”眼見都出城,福寶還在碎碎念,趙天磊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單手扶著自行車把,傅慧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衣服有兩件不就行了,乾嘛要買那麼多?”是她穿耶,又不是他穿,他興奮個什麼勁啊?爺爺本來要買兩三件的,結果在他的竄掇下,硬是一買再買,害得她吃不到紅燒肉。

趙天磊左手鬆開車把,揪了揪她帽子上的花,“誰家姑娘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們福寶怎麼就這麼特殊呢,是不是所有的腦細胞都放在肉上了。”

“我們應該一到縣裡,”老爺了在後座上不無遺憾道:“就先去供銷社買肉的。”結果等他們吃完飯過去,彆說肉了,骨頭渣子都沒有一點。

“母雞也是肉,”老爺子心疼地哄道:“等回家,爺爺給你殺雞吃哈。”

聽老爺子提到雞,傅慧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七彩錦雞和圈在花椒樹下的家養母雞的對比圖,好像差彆不大。

那是不是代表,山裡的野豬也能做出,國營飯店紅燒肉的味道?唉,可惜這片不是她熟悉的山林,喚頭豬出來,還要先跟它溝通,有些費勁。

掏出戶口本,傅慧仔細看了看,“我還俗了啊,真的該改善夥食了,不吃肉虧的慌。”糾結啊!

也不知是不是傅慧的怨念太重,遠遠的一頭野豬透過灌木叢,看到傅慧身上縈繞的功德金光,一咬牙衝了出來,躺平在了自行車前。

“吱扭”趙天磊握閘,雙腳支地,停了下來。

傅慧兩眼放光,肉啊!

趙天磊頭皮發麻,大腦發懵,已忘了反應。

老爺子一掌拍在他背上,喝道:“你傻啊!還不快跑,停下來乾嘛,等它爬起來咬我們啊?”

“它敢,”傅慧握了握拳頭,“一拳打死它。”

地上的野豬,膽怯抖了抖身子,心下悲催,沒聽說,小福寶這麼凶殘啊!

經過一番試探解釋,趙天磊、傅慧齊齊蹲在了野豬麵前,一個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一個扯了扯它的耳朵。

“怎麼帶回去啊?”趙天磊問老爺子。

老爺子摸遍自己全身,也沒找出一把小刀,氣道:“我怎麼知道?”真是太平日子過久了,沒了警惕心,出門身上連個刀都沒帶。

這幸好遇到的是,一頭跟福寶有點交情的豬啊(大誤),要是遇到狼什麼的,他連護孫女的能力都沒有。

不行,回家就將那把殺鬼子的大刀找出來,磨磨。

“讓它跟著走,不就成了唄。”傅慧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愁的。

“跟……跟著走……”趙天磊一臉懵逼,是他理解的意思嗎?

傅慧衝他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傅慧抬腳踢了踢野豬,交待道:“起來,跟上了。到村口時,記得自個找個大樹,衝上去撞死哈。”看她考慮的多周全,連請人殺豬的麻煩都省了。

趙天磊騎著車,時不時地瞟一眼,身後跟著跑的野豬,覺得吧,世界有些玄幻。也有可能,是他今天打開的方式不對。

一路上老爺子還有些擔心,被人看到這情況,解釋不清。好在,這會天氣正熱,路上沒什麼行人,村頭的田地裡大家還沒有上工。

哪知心裡的慶幸還沒放下呢,就遇到了桃源村,抬著宋冬月下山的民兵。

“啊!大家快看,野豬!”

“九爺他們,正被豬追著跑呢。”

“大家快抄家夥,救人!”

“救人……”

野豬被驚得,一時不知是迎敵好呢,還是迎敵好。

哇,有人搶肉啊!傅慧急了,朝村前環視一圈,選了棵最粗大的樹,指揮道:“快快,那棵,快朝那顆撞上去。”

“彆!”那樹可長在祠堂門口呢,這一撞……老爺子以手捂眼不敢直視。

隨著“砰”的一聲響,那粗大的紅鬆“哢吧”一聲,攔腰而斷,“轟隆隆”地砸在了祠堂上,將房子壓垮了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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