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抹殺(1 / 2)

野豬是一頭撞死的, 並沒有流太多血。

老爺子說是讓兩個民兵去殺豬, 見了肉, 誰還邁得動腳啊。

七八個民兵齊上陣,抬豬、搬案子、拿盆、遞刀,洗鍋添水大火燒起, 離得近的幾個更是跑回家, 拿了鹽、薑、洋蔥、花椒等過來。

盆洗淨, 放入鹽水, 豬往案子上一放,對準脖子一刀子進去, 熱騰騰的血放了半盆,灑上調料攪拌均勻, 放在一旁, 灌腸待用。

水開提來, 往野豬身上一澆, 拿起刀刷刷一刮, 再用水一衝,開膛破肚, 大腸小腸豬肚立馬有人接手,清洗了起來。

還是送冬月回來的,宋子豆見了, 叫罵了幾句, 留了兩個灶上手藝好的, 做殺豬菜, 其餘的都給轟到了地裡。

老爺子牽著傅慧往家走,趙天磊推著車子跟在一旁,一路上就聽老爺子跟福寶講,豬為什麼不能獨占。

“……爺爺知道那豬是你的,可彆人不知道啊。在大家看來,那就是,我們從縣裡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野豬,被它一路追到了村口。然後,在民兵的圍堵,我們的閃避下,它一頭撞在了樹上。即是如此,福寶,那是不是見者有份?”

老爺子解釋很強大,理由也很充分,傅慧嘟著嘴巴,不情不願地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份安排。

到了家,趙天磊幫著將竹筐卸下,給抬到屋裡,喝著茶水坐著歇了會兒,才跟祖孫倆告辭,去地裡找村長消了假,拿起鐮刀割起了大豆。

與此同時,宋子豆帶的民兵,也拿著鐮刀下了地。

“子豆,冬月找到了嗎?”

“你從村裡過來,那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嗎?”

“對啊,我怎麼聽到村裡傳來的像是‘轟隆’聲,是不是什麼塌了。”

……

宋子豆與民兵們一一回答,不時,整個田地就沸騰了,祠堂塌了,雖然有些意外,一地的青壯年卻沒誰覺得可惜,注意力全放在肉上了。

先是有村後地裡的家人捉了野雞,現在又跑來頭撞樹的野豬。

立即有人叫道:“哎呀,還是福寶還俗的好,你們看她剛落戶到村裡來,又是雞又是豬的……”

“閉嘴,亂說什麼,沒看到那,還有知青和勞改犯嗎?”

知青趙天磊……

勞改犯方遠山……

你們的聲音能不能再小點。

宋長明:“都叨叨什麼,快點乾活。”

“村長,我們把這片地割完了,”婦人說著比劃了下範圍,“是不是就能,早點收工回去吃肉了?”

宋長明看了看,是一天半的工作量,“行啊,隻要乾完,你們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唉!”婦人高應一聲,振臂歡呼道,“村長的話,大夥可聽到了,沒意見吧。”

“沒有!”異口同聲地喊完,大家哄然而笑,手下卻加快了動作,一個個將鐮刀舞成了風火輪。

七彩錦雞和家養的兩隻老母雞,見了傅慧一激動又各下了一個蛋,老爺子倒不覺得驚喜,反而擔心三隻雞這麼玩命地,透支生命的下蛋,活不長。

“福寶,你給它們說說,一天下一顆蛋就行了。”

“可是七彩錦雞,這個月是要死的啊!”

傅慧話落,老爺子還在愣神,那七彩錦雞就哀嚎了起來,“不!不!我不要死,福寶,你把我身上的功德金光收回去吧,我要被你養,跟你一家,活得長長久久地陪著你……”

老爺子:“它怎麼了?”這麼亢奮,竹籬笆都要關不住它了。

“它反悔不想死了。”傅慧嫌它事多,忍不住貶了一句,“腦袋犯抽了。”

“嗝!”七彩錦雞叫嚷的聲音,一下子哽在了喉嚨裡,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抽抽地抖著腦袋,竟是神配合地演起戲來。

老爺子:“……”

良久他找到自己的聲音:“啊,那,那就不死唄。”這麼有靈性的雞,不養著可惜了。左右紅衛bing很少來他們桃源村,突擊檢查。

等日後,老爺子見了悟空、白瑾、紅狐、山羊等,再也不輕易說“靈性”二字了,多了就廉價了。

不過說起雞,老爺子便跟孫女商量道:“福寶,你上次許諾給村裡的野雞鴨太多了,你看能不能讓它們到彆的山頭跑跑,大青山周圍的村子四五個,不能光我們一個村吃肉,彆的村雞鴨毛都不見一根啊。”

“吃肉不好嗎?我現在就很想很想吃紅燒肉。”

老爺子:“……”

“等肉一來,爺爺就給你做。”老爺子保證道。

傅慧打量了老爺子的身形,有些嫌棄道:“你都沒有胖師傅長得圓潤,可見平時吃的不好,你自己都沒吃過什麼好的,又怎麼能做出美味的紅燒肉呢?”

啊!被福寶這麼認真、肯定地一說,老爺子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吃了一輩子的糠菜,沒沾過葷腥,沒見過好東西。

講真,這一刻,老爺子對國營飯店那胖廚師,是真的喜歡不起來了,你說,往日怎麼就覺得他的廚藝還算不錯呢。

卻忘了早上,說起肉包子,他對人家的大力讚揚了。

“咳,那個福寶,肉不是不好,而是太多了,很容易讓村人鋌而走險,傳出去也容易招來外村的妒忌,引發事端。”

“鋌而走險,為什麼?”

“太容易得到了,他們還不得頻繁上山啊,雞鴨吃完後,你說他們會不會進一步往深山去……甚至打起大家夥的主意……或者肉多了,偷偷地私下進城賣……都是事。”

“唉,”傅慧捧著小臉,擰眉道:“你們人類就是麻煩。”

老爺子捋著胡須的手頓,驚奇地看著孫女:“那請問,你是小仙女呢?還是小精靈?”

“都不是,”傅慧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很是自豪地一拍胸,“我是小巫姬。”

“小烏雞?”

“巫姬,不是雞?”

“烏雞也是雞啊,隻是長得白毛黑皮膚罷了。”

“是姬!”傅慧無法,扯過老爺子的手,在他手心裡將“姬”寫了一遍,“明白了嗎?”

老爺子搖頭,沒聽過“烏姬”啊!

“唉哎,爺爺……”她氣得跺了跺腳,再抬頭卻猛然一頓,隻是一瞬間,老爺子麵上竟多層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