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1 / 2)

“咳咳……”

“福寶!”蔣蘭也沒想到, 她就去堂屋拿了隻風乾雞, 再回來廚房裡就一片濃煙滾滾。

“咳咳……媽媽, 咳咳, 柴柴不聽話……咳咳,我能用術法嗎?”

“怎麼了?”老爺子側頭一看, 忙從躺椅上一躍而起。

蔣蘭把手裡的雞, 往門口的水缸蓋上一丟,掩著口鼻衝進了屋,“咳,福寶彆怕, 媽媽抱你出去。”

蔣蘭摸到灶前, 撈起小家夥,跑了出來。

老爺子瞅了眼蔣蘭懷裡抱著的孫女, 驚呆了, [哎喲喂!這……這……]

一個多月來, 福寶吃得好,營養足,頭發長得賊快, 再加上蔣蘭手巧, 下山前給仔細地修剪了番。

那齊劉海的碎剪發,趁著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彆提多可愛了。

現在……劉海被火燎得,彎彎曲曲焦糊一片, 就是眉毛,也缺了半邊,更彆說臉蛋上左一塊又一塊蹭的灰了。

彆外,應該是被蔣蘭抱出來的急,人家兩隻手裡還各拽著一根木柴。

木柴經了風,在她手裡正燃得歡呢。

“快看看孩子,有沒有燒傷。”老爺子吩咐完蔣蘭,忙拎了水進廚房。

先前應該是灶裡塞了太多木柴,空氣不流通,燃不起來,光冒煙了。

蔣蘭帶她出來時,抽落了些木柴出來,這會兒灶裡灶外,大火已經燒了起來,在不拿水澆滅,竄起的火苗要把房子點著了。

火滅後,一家三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裡麵的一片狼藉,相顧無言。

傅慧偷偷看看老爺子,再悄悄看看蔣蘭,絞著小手,忐忑不安。

蔣蘭看得心疼,立馬就想彎腰將她抱在懷裡安慰,被老爺子用眼神製止了,他想看看孫女會怎麼做。

“蔣蘭媽媽,”傅慧扯了扯蔣蘭的大手,“對不起哈,我,我沒按你教的做,以為柴柴填多了,飯會熟得快。還有,還有,我會把廚房收拾好的。”

老爺子蹲下身,衝孫女招招手,“來告訴爺爺,你怎麼把廚房收拾好。”

“我……”傅慧一下子卡了殼,她能說,她想用術法嗎。

傅慧兩手交疊著往嘴上一捂,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特心虛地支吾道:“用,用掃帚……先把水掃出來,再把濕了的柴柴抱出來曬曬……”

老爺子無奈地點點她的鼻頭,“你啊!剛才火都燎到臉上了,咋不用術法,後期打掃,倒想偷懶了。”

“爺爺之所以給你定下規矩,是怕你用慣了術法,不小心在人前泄漏了,引人覬覦。可你也要記住,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生命、危險麵前,什麼也沒有你個人來得重要,明白了嗎?”人都要沒了,還守著規矩乾嘛。

傅慧的手從嘴上移開,大大的笑容綻放在臉上,她猛然朝前一撲,抱住了老爺子的脖子,嘻嘻笑道:“爺爺,我有沒有說過,我好好好喜歡您哦。”

老爺子抱著她軟乎乎的小身子,怔愣了下,斥道:“調皮。”眼裡的笑意卻是遮也遮不住。

“福寶,”蔣蘭吃味道:“你就光喜歡爺爺嗎?”

傅慧聞聲回頭將手放在嘴上,狠狠親了一口,朝蔣蘭平舉著一送,“愛你哦。”

蔣蘭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老爺子倒先變了臉色,“福寶,你跟誰學的這個。”當年潛伏在十裡洋場,一個‘飛吻’他又怎會認不出。

小山村閉塞,絕不會出現這個動作。想著老爺子不免就有些陰謀論,莫非在他跟蔣蘭不在的時候,有什麼人……

“悟空啊!”傅慧道,“當年他追求小蝶時,就老這麼跟她打招呼,說是這樣顯得賊親。媽媽,我跟你賊親賊親的。”

老爺子的嘴角抽了抽,叮囑蔣蘭道:“日後,少讓福寶跟悟空接觸。”

蔣蘭:“……”

叫她看,老爺子這是吃醋了,“賊親”可比“喜歡”的含義重了兩分。

老爺子去清理廚房,蔣蘭帶了傅慧洗頭,洗臉、換衣服。

“媽媽,”傅慧看著鏡子裡的焦頭無眉娃娃,不敢置信道:“這是我嗎?”

蔣蘭拿著剪刀,在她額頭上比劃道:“沒關係的福寶,媽媽給你修剪一下就好看了。”

“那眉毛呢。”頭發還好,左右她又不是沒有光頭過,隻是這少了半邊眉毛,看著是不是太怪了些,“媽媽您說,我出門會不會被人叫怪物啊?”

蔣蘭被她的杞人憂天,逗得“噗哧”一笑,忙把手裡的剪刀從她臉前移開,“那等會媽媽找點木炭,給你畫個眉毛好不好?”

“會跟真的一樣嗎?”

“近看會有些區彆,不過不大。再說,誰會趴在你臉上看啊。”

“哦,”傅慧長舒了口氣,用小手拍了拍胸,“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頂著少了眉毛的臉,還怎麼出門啊。

“九叔!”

聽到宋長明的聲音,老爺子眉頭擰了下,眼裡閃過絲不耐,放下手裡的掃帚走出廚房,在看到宋長明身後跟著的宋冬月時,不覺愣了下。

“冬月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在水盆裡洗了洗手。

宋冬月收回四下打量的眼神,“九爺,我跟村長一起來的。”

……老爺子手下的動作一頓,片刻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這丫頭進村部了,也就是說,她成了村裡乾部隊伍的一員。

有點意思,若他沒記錯,宋冬月小學沒畢業吧,不滿20歲的姑娘,沒怎麼出過門。膽識嗎……想到月前在縣城廢品站的相遇,膽識倒是不小,就是見識不足,那麼多東西,也就找到了一個真品。

就這麼個丫頭入了村部!不知道宋南升、宋長明想搞什麼鬼?

“九爺,您跟村長談。蔣嬸在嗎?我給她帶了盆花,”說著,她舉了舉手裡捧著花盆。

老爺子知道蔣蘭在福寶房裡,幫小家夥剪頭發,隻是福寶房裡有些東西並不能輕易示人,“你蔣嬸在房裡有事,過來等一會兒吧。”

老爺子招呼兩人,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人給倒了碗水。

“九叔,我帶了酒和炒花生,咱爺倆喝一杯?”宋長明不是沒看到老爺子不歡迎的態度,可那又怎樣,得到實惠才是真。

老爺子擺擺手不吃他這一套,直接挑明道:“宋長明,磚瓦有多難弄,你應該很清楚,要不然你不會再來求我。”

“當初,為了學校那些磚瓦,我跟你兄弟走了多少人情,填了多少東西。你當我還有能力,或者願意再給你弄一批,讓你糟蹋。”

“九爺,”宋冬月覷了眼宋長明難看的臉色,忙道:“我插一句,學校關係著村裡孩子們的未來,要建是必須的。可大隊部它也關係著,咱桃源村的臉麵不是嗎……”

這種官腔調調,老爺子聽得好笑,當年在部隊,爭資源爭物資,哪個人說話不是一套一套的,這些都是他們玩剩的。

老爺子也不說彆的,直接朝宋冬月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若是為磚瓦的事,你們可以走了。”

宋長明:“九叔是想過河拆橋。”

“什麼意思?”老爺子問出這話時,心中已多少有些猜測。

“九叔是不是認為,福寶上到你們家戶口上,就一定是你們家的人了。”消戶,他現在又不是辦不到。

這話裡的信息量不小,看來他不在村裡的這一個月,宋長明搭上人了,就不知是縣裡的哪位?

老爺子端起了碗,“拭目以待!敬請出招!”

宋長明臉色幾經變幻,旦見老爺子一身氣勢,巋然不動,壓不下氣不過,一甩袖子丟下宋冬月走了。

宋冬月一時尷尬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爺子朝她擺了擺手,“你蔣嬸現在的心思都在福寶身上,這盆花,她怕是沒時間,也沒精力養了。連同宋長明白帶來的東西,一起拿著走吧。我們今天剛回來,光收拾家就收拾了一上午,這會兒還沒吃上飯呢,九爺也不招呼你了。”

“這……這是素心蘭,很難得的……”

“那我們更不能要了,回吧。”

“九爺……”

老爺子忍著脾氣,又擺了擺手,才將人送走。

九房住的偏避,院子又不是太大,幾人在外麵說話,屋裡的傅慧聽得一清二楚。

待兩人出了門,傅慧見蔣蘭的注意力都在她頭上,悄悄地念著宋長明的名字捏了個法訣。

將巫力運轉於眼上,傅慧看著宋長明走著走著,腳下一滑跌了個狗吃死,磕掉了顆門牙。

自覺為爺爺出了口氣,傅慧捂著嘴嗤嗤笑了起來。

蔣蘭聽得一怔,放下剪刀托起傅慧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下她剪的發型,沒什麼問題,遂疑惑道:“福寶,你覺得媽媽給你剪的發型,很可笑嗎?”

“啊?”傅慧忙豎起鏡子,左照照又照照,誇道:“好看呀!媽媽不是我自誇,整個村子裡就沒有,比我長得更好看的姑娘了。”前提是要把眉毛補齊。

這是個含蓄的年代,蔣蘭被閨女這麼自誇的話,聽得驚呆了,“所以呢?”

“所以呀,你就放心大膽的剪吧。就是剪光變成小尼姑,隻要補齊眉毛,我仍然是最好看的小尼姑。”傅慧覺著這不是自誇,這是事實。

她每天修煉,巫力時刻在體內運轉,身上有點渣滓就被排出來了,不好看,才怪呢。

可蔣蘭不知道呀,“哎呀,讓我看看,我閨女的臉有多厚。”

“嘻嘻……”傅慧作怪地扯了扯臉蛋,“兩尺呢。”

劉海修完後,腦門上就多了層短短的毛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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