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玉(1 / 2)

“爹——”宋長期滯了滯,老爺子的回答, 打破了他粉飾太平的做法, 點出了他的不作為,或者說為人子的不合格。

老爺子在電話旁的沙發上坐下, 端起長幾上的殘茶, 輕啜了一口, “明天我帶果果, 去醫院看看她。你還有事嗎?”

“弟妹從老家寄了些東西, 我白天還要上班,想現在給您送過去。”

果果打電話回去,有讓蔣蘭寄些果釀、花釀來,算一下時間, 應該就是它了。

老爺子側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九點多了, 兒子過來勢必要留宿,一次次的,他怕給兒子開了留宿這個慣例,以後大孫子、杜若就沒法攔了。

兩個兒子早就分了家, 啟海年後就要想法調過來, 難道到時兩家攪和到一塊住。

不, 不行!

老首長先前說給他在紫庭閣留了宅子, 其實他心裡清楚,憑著他退休前的職位,住進來有些勉強。

這次老首長再次要邀, 為了是果果,啟海夫妻住進來,在老首長諸人看來那是天經地義。

老大一家……就算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強壓著啟海的頭,讓他們住進來,也隻會養大他們的胃口吧。

“天晚了,”老爺子清冷道:“你彆來回跑了,反正我明天要帶果果去醫院看望杜若,你就將包裹放到大院的門衛室吧,我們明天回來時自己取。”

宋長期:“……”

他還想抱著老爺子的腳,再睡一晚,尋點安慰呢,“好,好吧。”

……

宋啟海在海市停留兩天了,為的是完成閨女的托付,看望老教授季德方的兒子,海大的經濟學教授季銘玉。

本隻是簡單地走一趟,豈知,季銘玉出事了。

妻子瘋了,他自己頂著蘇/資/修的帽子在掃大街,唯一的女兒被混混欺負得大了肚子。

宋啟海昨天找到,他們現在住的小棚屋,他閨女正流著淚站在凳子上上吊呢。

能怎麼辦?

隻能出力解決了。

先帶著他閨女找到蔣蘭的朋友,請人家幫忙給偷偷地打了胎,再悄默聲地將混混,以偷竊的罪名送進了局子裡,然後,就是想辦法給這一家辦下放。

“桃源村是我老家,離青山縣不遠,”宋啟海將辦好的資料,火車票和一些錢票塞給季銘玉,拍拍他的肩,“回頭我給村裡的打個招呼,你就放心地帶著妻女去吧。”

“宋同誌,”季銘玉叫住,已經走出幾步的宋啟海,“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們。”

宋啟海一笑,“受你父親所托。”

父親!早已死了近十年的父親!季銘玉呆立當場,片刻,抱著頭蹲在地上嗚咽地哭了,一顆死寂的心漸漸地暖了起來,眼裡也多了抹對生的渴望。

“爸,”季淑攙起父親,“我們回去吧,回去叫拾收拾,明天就走。”

“淑淑,爸爸以為……”以為一家人沒了活路呢。

宋啟海回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天空剛剛露出一點魚肚白,他便開車到了海市郊外,宋澤的部隊。

“宋澤,”連長招手叫道:“快,你爸來了。”

宋澤一愣,呆住了。

“班長,連長叫你呢,說你爸來了,快去!”

被身後的戰友推了一下,宋澤才回過神來,飛跑到他們連長跟前,“連長,我爸呢?”

“在大門口等著呢,給你半天假,去吧。”

“謝謝連長!”宋澤敬過禮,歡呼一聲跳起來就往大門口跑。

“這個臭小子!”連長笑罵了一聲,帶著戰士們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爸,”宋澤到了宋啟海麵前刹住腳,難掩興奮道:“專門來看我的?”

“想得美!”將昨天托人辦事時多買的一包吃食丟給他,宋啟海淡淡道:“路過。”

宋澤慌忙接過東西,抱在懷裡,“那您看我一眼就走?”

宋啟海懶得理他這矯情勁,解開大衣,從懷裡掏出個係著紅繩的荷包給他,“你妹幫你求的平安符,戴在脖子上,藏在衣襟內。”兩兄妹還沒見過麵,以後相處如何還不知道,傅慧的事宋啟海不準備跟兒子說太多。所以,畫符就被他說成了求符。

上次他就被爺爺托人送的符,救了一條命,再次見到,宋澤伸手接過,很是激動地問他爹,“跟上次一樣靈嗎?”

“要不你試試,”宋啟海睨了他兒子一眼,從懷裡掏出個信封,打開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才不舍地給兒子。

“什麼東西啊?這麼寶貝。”宋澤狐疑地接過,打開,是照片,瞟了他爹一眼,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還是張合影。

他爺、他爹分站兩邊,中間牽著個笑得特燦爛,長得賊漂亮的娃娃,背景是京市的天an門。

“我妹,”宋澤的指腹輕輕地從娃娃臉上撫過,“長得像我,好看。您們去京市了?”

“嗯,”宋啟海掏出煙,抽出一支噙在嘴裡,打火機在的手中一晃,點燃了煙,“你爺爺帶著你妹,留在京市了。年後,我準備帶你媽也調過去。”

“你這步調邁得真大!”宋澤小心地將照片貼身放好,“一個小小的青山縣公安局局長,說調到京市就調京市,老爹,我發現你比我還狂,真的!”夢做得也挺美。

宋澤剛入伍兩年多,正是踏實打基礎的階段,宋啟海忙亂了孩子的心,不欲對他說太多,“行了,我來就是通知你一聲,走了。”

宋澤看了眼吉普車上的泥,猜測他爹多半是從京市一路趕來,怕還急著回去上班呢,“海市離咱青山縣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現在離您上班時間還早,您路上開慢點。”

宋啟海拍拍兒子的肩,欣慰道:“長大了!”都懂得叮囑人了。

在海市幫季銘玉辦事期間,宋啟海借空給蔣蘭打了個電話,說了回來的時間。

為此,蔣蘭專門調休了一天,一早起來就蒸上了大肉包子,煮了紅薯稀飯,拌了小菜。

聽到門口車響,她忙迎了出去。

“啟海——”話一叫出口,眼圈就紅了,“你回來了。”

宋啟海輕歎一聲,拎著包裹走過去,牽著她的手一路進了屋,“對不起,”輕嗅著空氣中的飯香,他又道:“辛苦了!”

“哇~”丈夫走時的冷言相責,同事鄰居背後的私議,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她撲到宋啟海懷裡,一拳一拳地捶著他哭道:“嗚……你知不知道,彆人都說……你回來就要跟我離婚……”

宋啟海頗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握了她的拳,哄道:“我哪敢,離了婚我還不得打光棍啊!好了好了,快彆哭了,是我不對,是我口不擇言,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

知道宋承運要帶果果,去醫院看望感染了病毒的兒媳婦,老首長有些不攢成,“花錦的藥昨天已經研究出來了,為何就不多等兩天,等她出院了再帶果果去。”孩子來京不到一月,就獻了兩次血,一次功德,叫他看,果果才是那個應該好好養著,讓人探望的病人呢。

老爺子:“我們不進去,就到病重室外問一下情況,給她送點東西。”

“你啊,”老首長無奈地點點宋承運,“果果還是個孩子,缺點禮數又如何?”

“簡單地走一趟,就能給果果攢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老爺子夾了筷子小菜,放到傅慧麵前的碟子裡,“果果,你的想法呢?”

傅慧將嘴裡的煎包咽下,“去醫院一趟也好,正好可以看看傅叔叔。”傅栩那天走後,就一直守在了醫院,在沒回來過一次。

“我今天休息,”見眾人都看了過來,花旬對老爺子道:“吃完飯,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吧?”

“會不會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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