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嘴裡叨著蛋糕,餘光掃過餐櫃上豎著的相框不由多看了兩眼, 說來, 除了剛去京市那年, 爸爸帶她和爺爺遊玩景區時拍了幾張照片, 她就再沒照過相了。
“那是我孫女,”趙大娘拿過相框愛惜地扯著圍裙擦了擦,“她跟小少爺同年出生,從小就愛跟著小少爺玩,當年夫人還道……”
“咳!”趙伯打斷她道:“說那些乾嘛。”
“我這不想著琳琳也快放假了, 等她來了, 正好帶果果出去轉轉, 魔都她熟。”
一塊蛋糕吃完, 傅慧端起奶茶啜了口,“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在魔都頂多半月,不等她放假, 我們就已經走了。”今天是6月13日, 初、高中要七月初才放假。
“走!”趙大娘驚道, “去哪?”
趙伯放下空了的食盆, 撫了撫飛龍,亦看了過來, 目帶尋問。
“去羊城。”傅慧放下杯子,起身問道,“大娘, 你知道我爺爺和方禹去哪了嗎?”
“在後院。”趙大娘回過神來,放下相框,“果果要去嗎,我給你帶路。”
“不用了,”傅慧點點吃完飯的飛龍、鬆鼠,“讓他倆跟我過去吧。”
趙伯不舍地放下飛龍,念道:“晚上還給你煮肉死,你早點過來。”
飛龍親膩地蹭了蹭他,小鬆鼠有樣學樣地跑過去,抱了抱趙大娘的腿。
走出廚房,轉進林間小道,傅慧看著還時不時回頭,衝兩老揮手的兩隻,笑道:“喜歡他們啊。”
“嘿嘿,”飛龍傻笑道:“這不是很久,沒有被人寵愛了嗎?”多溫暖的懷抱啊,果果都不抱他。
“大娘給我剝了很多堅果,”鬆鼠蹦跳著道:“還說我像他們兒子小時候那樣乖。”
傅慧抽了抽嘴角,“行了,去看看爺爺和方禹在乾嘛?”
穿過林陰小道,繞過假山,傅慧眼前豁然開朗,大片的盛開的紫色,像這世間最美的華裳,高貴而又典雅。
傅慧俯身輕嗅了下,濃鬱的芳香縈繞在鼻尖。
“果果,”飛龍指著花海另一頭搭在水上的木製廓亭,“宋爺爺和方禹在那。”
沿著青石鋪就的小路,傅慧帶著兩隻走進亭子,兩人正在下棋。
“果果醒了,”方禹將茶點往一旁桌邊移移,“離晚飯還有一會兒,你先吃塊點心墊墊。”
“我剛在廚房吃了塊蛋糕,喝了杯奶茶,現在不餓。方禹,”傅慧道:“我想收集些花露,可以嗎?”
“果果,”方禹抬腕看了看表,“先不忙著收集花露,我帶你出去見一位長輩,辦點正事。”
說罷,他看向老爺子,征求道:“宋爺爺?”
老爺子頜首:“去吧。”
“一定要現在出去嗎?”傅慧看著不舍道。
“果果,”方禹牽了她的手,一邊朝外走,一邊哄道,“早晨收集花露不是應該更好些嗎?明天,明天早上我陪你來收集。”
“早晨的清新,傍晚的濃鬱,各不相同。”
“那就早晨過來收一半,下午再過來收一次。”
飛龍、鬆鼠要跟兩人走,被老爺子叫住了。
方禹帶著她穿過水上搭建的長廓,到了小紅樓後側的草坪,草坪上搭建了兩個秋千架,一個為腳踏的木板,一個是坐著的長椅,每一個架子上都爬滿了盛開的紫藤花。
“方禹,是秋千,”傅慧興奮道:“我要蕩秋千。”
“好,不過隻能玩二十分鐘,我們還要出去呢。”
“哈哈哈……”傅慧暢笑著跑過去,跳上腳踏的秋千架,蕩了起來,慢慢的越蕩越高,“哇哈哈……”
一牆之隔的張公館
烈焰紅唇一身墨綠色繡花旗袍的張瑾,聽到旁邊園子裡傳來的少女笑聲,訝異地轉了轉手中的香檳,“中學還沒放假吧,隔壁那位假公主怎麼過來了。”
“大妹,你彆轉移話題,”她對麵的婦人,難掩失望道:“嫂子且問你,我嫁過來這些年,可有錯待過你,可有求過你什麼?”
“大嫂,”張瑾放下杯子,無奈道:“我真沒騙你,我就在火車上買了一瓶花釀,而且那人手裡也隻有一瓶,真要有多,你想想,彆說我帶著現金呢,就算沒帶,我還有手飾可以抵押,能讓它從手中溜走?”
“對不起,”她攤攤手,真誠道:“對於令弟的病我也無能為力。”
婦人雙肩一塌,紅著眼框擺擺手,“罷了。你不是要去房管局辦事嗎,快去吧,彆耽誤了。”
“大嫂,”張家小妹推門進來,“爸叫你。”
婦人一愣,似想到什麼,忙站了起來踉蹌著衝下了樓。
張瑾亦想到了什麼,起身匆匆跟了上去,門口的小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大姐,這事你彆摻和。”
“不行。我問醫生了,一瓶花釀分開用,爸的病情隻會稍有起色,達不到痊愈的程度。”
“可是寧大哥……”
“我說你怎麼回事,”張瑾氣得纖指點著女孩的額頭,訓道:“你跟誰親啊,自家親爹不心疼,你去心疼個外人。”
“爹爹我當然心疼了,可是大姐,”小妹抱著張瑾的胳膊搖道:“你真就不心疼大嫂嗎,她嫁進我們家多年,上孝爹爹,下對你我疼愛有佳。再說,寧大哥今年才26歲,一生那麼長,我們真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躺在床上渡過餘生嗎?”
張瑾默然,半晌拍開小妹的手,“行了,我知道了。”
女孩臉上立即綻開了甜美的笑容,“姐,我就知道你心軟,肯定不會不管寧大哥的。”
張瑾心下輕歎,“他是脊椎撞傷,半身癱瘓,彆說分出去半瓶花釀了,就是一瓶全給出去,也不能讓他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