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1 / 2)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語言還不是太通的情況下, 找一個價格便宜衛生乾淨服務不錯的酒店, 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林援軍幾人昨日折騰到很晚,才在一個相對比較偏避的地方, 找了家剛由民居改建成的小旅館。

東子心裡有事,抱著枕頭下的塑料袋, 一夜睡睡醒醒地挨到早上, 天剛蒙蒙亮, 他便悄默聲地爬起來,給同屋的林援軍留了張紙條, 借口出去買早餐, 抱著包出了屋, 下樓給櫃台後的老板娘打了聲招呼, 便走出了旅館。

他記得昨天過來時, 在離此五六裡地的繁華街道上, 看到過家銀行。

與之同時, 幾裡之外一個狹小的閣樓上,宋冬月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光,悄悄地從木板床上爬了起來,在同屋幾人的呼嚕聲裡,慢慢地挪到門口,拽著門把手小心地拉了下,木門劃過地板的“刺啦”聲,嚇得宋冬月頭皮一麻, 脊背上竄起一層白毛汗。

靜等了片刻,見大家並沒有從沉睡中醒來,宋冬月的一隻手探進門縫握住門邊,將門輕輕地往上提著慢慢打開,隨之側身閃了出去,將門原樣合上。

她摸著樓梯扶手一邊膽顫心驚地往下走,一邊近乎於木然地想著,她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似哭似笑地扯了扯唇,大概再也沒有比自己過得更慘的重生者了吧。

從老首長沒死,撥/亂反正,到知青回城、恢複高考,這個世界早已便得麵目全非,她沒了先知,飛速發展前近的車輪,沒給她預留準備的時間便迎來了高考,她一個小學畢業的如何贏過初高中生。

擠不上那條獨木橋,她初時並沒有放在心上,俗話說條條大道通羅馬,成功又不是隻有上大學一條途徑。

她還可以做生意,成為先富起來的那批人。

可當她放下課本,去考察做什麼時才發現,村裡不知什麼時候起,已挑起雞鴨蛋菜往縣裡賣了,縣裡的工廠門口亦開起了餐館、服裝店,學校門口賣文具、玩物的更是多不勝數,大街上走幾步就能遇到賣野物、果子的。

她比彆人聰明嗎?並不,最起碼在各行各業飛速發展的當下,她找不出自己的優勢。

比彆人能吃苦嗎?若是收入高於付出,她也許會加倍努力,反之,便會一如前世那般碌碌無為,渾渾噩噩渡過餘生。

不甘,卻也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做生意又被人耍了之後,萬般無耐之下,她重新拾起了課本和父親留下的《百草集》,報了中專部的衛校。

畢業後,她被分配到了縣裡的醫院,當了名實習護士,有了《百草集》她好像也沒有改變什麼,除了記了滿腦子的草藥知識,並沒有優秀到讓名師大佬主動收徒。

又一次,理想敗給了現實。她甘心嗎?自然是不甘的,於是她聯係上了據說在魔都混得不錯,曾經追過她的學長。

為了給對方一個驚喜,她拿著地址提前找了過來。

越走越偏,她心裡的喜悅慢慢地轉涼,正想著要不要往回走,找個酒店先住下,再來打聽打聽呢。突然聽到了一牆之隔的地方傳來了,什麼毒/品、逃、條子,以及悶哼聲。

她悄悄探頭去瞧,正看到一群人拳打腳踢棍悶地,暴/打著地上的一名男子,隨之她看到了學長,他似個小頭目般走近人群,眾人紛紛給他讓道,然後他不知問了男人什麼,似沒問出來,他揮了揮手,立即有人上前扯著地上男人的頭發,拖死狗般拽著他走進了不遠的小院。

那一刻她渾身冰涼,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撞到了什麼,而學長之所以要自己來,可能跟自己最近無意中,在電話裡提到的《百草集》有關。

《百草集》不但畫有每種草藥的圖畫,還詳細介紹了它們的生長地、生長環境、藥性、炮製手法、古法提取,以及與哪些草藥相配後產生的效果等等。

她記得,電話裡學長曾問過,何謂古法提取,以及大/麻的提取純度。

宋冬月渾身抖得厲害,大腦一片混沌,她一步步倒退,一不小心撞上在了牆上,痛呼出聲。

“誰!”

“去看看。”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宋冬月知道自己應該跑,可同時她亦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會兒邁不動腳步,雙腿軟的厲害。

抹了把滿頭的冷汗,她狠了狠心,一胳膊肘撞在牆上,抱著胳膊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嗚嗚……好痛好痛……”

“常經理,是個女人。”

“抓……”一個‘抓’字出口,常磊聽著略有些耳熟的哭泣聲,心下一動,忙衝走近宋冬月的男子打了個手勢,讓他先站著彆動,隨後對身邊的人揮了揮手,小聲道:“都散了。”

“冬月,怎麼是你?”常磊轉過一道牆,驚喜道:“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沒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去車站接你?”

“學,學長,”宋冬月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對方,嗚咽道:“這裡好偏僻,我越走越怕,嗚嗚……好像還聽到了打架聲,嚇得我一不小心撞到了胳膊。你看,”說著,她挽起衣袖讓他看她胳膊肘上的青紫,可憐惜惜地看著他,委屈道:“都破皮了。”

宋冬月不是特彆美的那類人,可也是清秀佳人,再加上前世通曉的一點化妝技術,原有六分的姿色,也被她提升到了九分。

更彆說常磊原就對她有幾分愛慕,就算沒有,這麼個美人在懷,哪還會當真坐懷不亂。

“我給你吹吹,”常磊執起她雪白的胳膊輕輕地吹了吹,繼而憐惜地抬起她的下巴,為她抹去了眼角的淚,拭去了額上又冒出的冷汗。

“彆哭,”常磊見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渾身還顫抖得厲害,以為女孩子怕痛,“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院看看,買片止疼片吃。”

“你說聽到了打架聲,”靜等在旁的男子眯了眯眼,問道:“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有幾個人嗎?”

宋冬月心下一咯噔,忙怯怯地往常磊懷裡鑽了鑽,“這是?”

“哦,他啊,”常磊介紹道:“廠裡請的保安。”

“回答我!”

“冬月彆怕,他也是例行公事,必竟我們製藥廠就在附近,萬一是哪裡跑來的混子,還真得注意些,省得再打起來,誤傷了下班回宿舍的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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