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帶著方禹、花影、關維到達看台前的洞口,探頭往上看去。
隻一眼,花影和方禹就變了臉色。
雪白的病號服裡,伸出個覆著鬆垮人皮的嶙峋頭骨,他們一個個雙眼凹陷眼球凸出,嘴上一層皮裹著牙齒,可清晰地看出皮下的齒形,下巴前凸,脖頸上薄薄的皮下包著後脊骨、喉管、青筋和血管。
花影:“果果,他們還是人嗎?”僵屍也比他們現在的模樣強吧。
“生機大量流失,體內全靠著一股能量在支撐,那能量……”傅慧思索道,“像是食用金蓮和銀魚後,殘留的生機。“
方禹:“金蓮、銀魚很少單獨使用。它們一般都被作為主藥,製成了生機丸、養生丸,或是作為引子釀了花釀和果釀。”
花影:“所以,這些人都是因為服用了生機丸、養生丸,或是飲用了花釀、果釀,而被苗家抓來了。”
“可是我記得,”方禹不解道:“李青青的父親出事前,我花國還沒有生機丸和養生丸,花釀、果釀雖有,卻還沒流出紫庭閣。”
傅慧將精神力探入地圖,尋到李青青的父親,仔細地打量了番,“他身上確實有金蓮和銀魚殘留的生機。”
花影:“有沒有一種可能,苗家抽取了服用過生機丸或果釀,這類人身上的血液,然後注入到沒有服用的人體內。”
想到苗家對事事鑽研的那股瘋勁,不排除這種可能。
方禹:“他們還有救嗎?”
傅慧盯著腦中的立體地圖,目光從一眾骨髏身上掃過,“他們近半數被注射了各種病毒,另半數衣服下的肌肉被儘數割去。”
“他們身上的病號服,能阻擋體內的病毒往外散發。”說道這裡,傅慧心下一沉,“你們說,他們因為服用過生機丸,而被苗家反複地進行著人體實驗,本身會不會對生機丸已產生了抗體?”若是如此,又該如何救他們?
抗體!花影和方禹的目光落在了關維身上。
關維:“反複對一種物質抽取、注射、實驗,人體本能地會產生抗體。”
“離開這裡、離開苗家,他們身上的衣服還能有阻隔病毒的作用嗎?”傅慧又道。
是啊,衣服是苗家研發製造的,萬一他們在上麵做了什麼手腳,怎麼辦。
那他們帶了這些人出去,豈不等於帶了各種病毒在行走。
想到這種可能,三人麵麵相覷,繼而又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關維。
關維被三人看得壓力山大,“擄一名過來,我看看再說。”
“我去。”傅慧身形一矮走出洞口,到了看台下麵,避開巡視的護衛,腳尖一點地麵,身形竄起,一把扣住看台的邊沿,迎著位敏感看來的骨髏,傅慧豎起一指在唇間,“噓!”
對方愣愣地看著她,半晌張了張嘴,艱澀而又小聲道:“傅慧?”
傅慧訝異地揚了揚眉,對方咧開嘴,眼裡帶了笑,轉而忙緊張地四顧了下,“你快走,林援軍那裡應該出了什麼變故,那封信做不得準。”
怕引起騷亂,傅慧傳音道:“彆說話,我帶你下去。”
他一身骨頭,傅慧頗有些無從下手,最後想了下,將巫力幻化成薄毯,裹了他飛速躍下看台跑回了洞口。
在這期間,坐在他左右的夥伴,不是沒有看到傅慧那張稚嫩的小臉,隻是兩人互視一眼,迅速往他坐著的地方挪了挪,幫忙打起了掩護。
男子腳上的肌肉也被削去了,鞋底緊貼腳骨,傅慧怕他雙腳沾地便疼,沒有將他放下,繼續用巫力裹著懸在空中。
花影、方禹、關維三人忙圍了過來。
“怎麼稱呼?”花影問道。
“謝攬風。”
“謝攬風!”花影驚得眉間一跳,“港城謝家長子。”
“我現在在外界是個死人吧?”
花影默然:“據兩年前的港報記載,全世界赫赫有名的船王謝家,大房長子謝攬風於6月23日,乘坐自家‘航海號’前往南越,於海上遭遇風暴襲擊,船毀人亡。”
“那天海上是起了風暴。”男子苦澀道,“隨我出行的都是老海員,我們早早就避開了。”
“誰知,從我出門的那一刻,便被人盯上了,”憶起因為自己而無辜慘死的三百多人,謝攬風的眼裡露出了刻骨的恨意,“當天午夜,我們被一群海鯊包圍,‘航海號’猶似水中的一片落葉,左搖右擺,上拋下墜,不斷的有人似下餃子般落進海裡,被海鯊一口吞吃入腹。”
“我記得,”花影道,“當時‘航海號’上,船員乘客加起來是332人。”
謝攬風閉了閉眼,“跟我一起被弄來此地的還有兩人,一位是我拌當常誌,另一位是我的好友,港城有名的房地產商曾家二少曾逸。”
“我們三人都曾大量地飲用過果釀。”家裡有錢,又有資源,他們在周建軍最開始靠著花釀、果釀斂財為國家科學院購置機器時,就大量收購了這兩種飲品。
傅慧擠到方禹身邊,看著男子好奇道:“你見過周叔?”
“對,私交甚篤,”似想到什麼,謝攬風笑道,“他和悟空都對你推崇備至,我有幸在他的錢夾裡,見過你高中畢業□□時,拍射的一張照片。以往還被他不止一次地委托,在港城或是國外給你挑選禮物。”
花影認同道:“我對謝攬風這個名字之所以印象深刻,也是因為你出事後,周建軍不相信你已經身亡,向花組下了單子,請求海上搜救。”
“我們於海麵上搜尋了一周,可惜……”
可惜什麼,謝攬風自然清楚,這樣的事苗家自來做慣了,定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不過,周建軍能為他做到這一步,是他不曾想到的,父母親人也不外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