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好像是東子在叫。”
“嗯,”床上的男子輕咳了聲,放下扒著窗戶的手,“你能動,快走吧。”
“你呢?”
“我,我活得太累了,不想再爭紮了。”
“胡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眼見骨鈴響了,應和了援軍那孩子傳來的消息,救我們的人來了,你咋能在這節骨眼上放棄。走,我背你。”
“不,小李,快放我下來,火太大,背著我就是累贅。”
這下小李還有什麼不明白,老張是怕拖累他啊,“你,唉!我也不跟你說什麼廢話,走吧,我架著你,走出去,那是大難不死,咱哥倆又逃過一動,走不出去,我們還能到陰曹地府做個伴。”
這樣的情況,在一間間病房裡上演著。
他們兩兩互相攙著走出病房,緩緩地朝樓下走去。
火勢來得遠比東子估計得還要快,一樓離水近,空氣潮濕,容易感染病菌,沒安排住人。39人,二樓、三樓各占了一半,不等他們下到一樓,暗河裡的火勢蔓延而上,從底部燒了起來。
東子急得在下麵跳腳,“聽我說,大家快回房,將棉被褥子打濕裹在身上衝下來,快!”
有那實在無力邁動腳步的,當下就推拒了好友的攙扶,老張就是其中之一,“小李,彆管我了,你快回房拿了被子裹在身上衝下去。”
小李咬了咬牙,二話不說,鬆開他的手,衝回房間,端了盆裡的水,倒進被子裡,吃力地抱著被子,扯著床單,從房裡蹣跚著走出來,一言不發地給好友裹在身上,用床單纏好,半背半拖地帶著他往樓下衝去。
“小李,你……不行,你不裹被子,不能往下走,火燒上來,你一把骨頭,幾下就燒沒了。”
“閉嘴,聽我的,走!”
兩人一路跌跌撞撞到了二樓,看著火勢燎上小李的鞋襪,順著褲腿一路蔓延而上,老張紅了眼眶,“小李……”
老張話沒說完,便覺身上的被子讓人從身後拽住了,那撕扯的勁,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大,拽得他和小李一起摔在了樓梯上。
“卡吧”兩聲,摔折了小李的一雙腿骨,隨之他後腦一痛,悶哼一聲,翻了翻白眼,暈了過去。
“小李!”老張剛一爬起來,又讓人扯著被子甩到了地上。
他恨恨地扭頭朝上看去,是往常給他們輸液的小護士。
“看什麼看,知趣點把被子讓出來。”小護士凶巴巴地道。
老張往常看著小姑娘跟自家小女兒大小差不多,還多有憐惜,見到了,隻要身心被藥劑折磨得不是太難受,總會教些醫學知識,並勸上一句,讓她尋個機會離了這裡。
“惡魔!惡魔!”極度失望之下,老張愴然笑道,“生在苗家,我咋能就因為你小,便覺得你還白雪未染呢。”小姑娘真要好言相語,哪怕讓他當個墊背的,他也心甘情願,畢竟孩子還小,大好的青春年華剛剛開始,隻是她不該,不該傷了小李。
老張怒從心起,拚儘最後一口氣,猛然爬起來朝小姑娘撞了過去,“我跟你拚了。”這麼小,心就黑了,留著了也是個禍害。
花影帶人衝過來,遠遠便見三層的病房小樓,已被熊熊的大火包圍,二樓的樓梯口,跌出兩個人來。
心尖一顫,腳下發力,縱身一連幾躍,飛撲著接了兩人在手,旋轉著落到了地上。
“當啷!”
花影一怔,雙目如電地看向身側,一把匕首刺在了他身前陡然升起的防禦屏上。
心下一凜,花影掃過左手扯著的白大褂,反手一掌擊了過去。
“啊!”小護士倒飛著跌進暗河,很快被火勢包圍,慘叫了兩聲,歇菜了。
將老張交給東子,花影摸了摸脖子上傅慧給的玉佩,心道:\"好險!\"
“長官,”東子不認識花影,匆忙提醒道:“樓上還有苗家的醫護人員沒有跑出來,你上樓小心點,要救,就救一把骨髏的同誌。”
“嗯,”花影微一頜首,對隨後趕來的花組成員道,“救骨髏,其他格殺勿論。”
“是!”
花組成員一個個飛身躍上二樓、三樓,攜了一個或是兩個骨髏跳下,將他們交給趕來的陸戰隊員,再飛身而起。
遇到醫護人員,毫不手軟,無不一擊斃命。
不一會兒,39人,全部被帶下了樓,隻是……小李,很不幸,那一摔,他的後腦磕在樓梯的棱角上,頭蓋骨碎裂,腦漿流了一地,再加上從他腿部燒上來的火舌……
“啊……小李……”老張的抱著他隻有半截的上身,痛不欲生。
多少個日日夜夜的鼓勵、憧憬,對光明的祈盼……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大姨媽來了,睡了一覺,嘿嘿,第二更開始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