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1 / 2)

重生之昏君 時不待我 20924 字 7個月前

程錦的能力沈念是最清楚的, 隻是程錦這人平時一向不露山水,提到他很多人都會覺得這是他身邊的近衛,很少會想到單獨拎他出來做什麼。

以前不是沒有機會讓程錦站在人前, 可他不願意。說是沈念在戰場上救過他一命,他這輩子哪都不去就跟著沈念。

對此程錦態度很是堅決, 執意如此, 沈念便讓他跟在身邊。

現在雖然不知道齊君慕從哪裡聽說過程錦這個人,又有心栽培他, 沈念自然是願意的。最關鍵的是, 皇帝已經開口了,他找千萬個借口皇帝也不會聽就是了,還不如順理成章的同意,一切也顯得好看。

心裡瞬間想明白這些, 沈念又道:“皇上,程錦跟在微臣身邊多年, 您現在看重他那是他的福氣。隻是他脾氣耿直暴躁, 生性懶散,微臣怕他受不了官場氣氛,會把事情搞砸。”

沈念就是這樣的人, 甭管事情會不會朝那個方向發展,先把最壞的情況說出來最好, 那樣等事到臨頭也好有個退路。

他那尿性齊君慕也清楚, 等他話完, 皇帝一臉悻悻的挖苦道:“什麼樣士兵跟什麼樣的將領, 程錦是跟在你身邊的人,朕看到你就知道程錦是什麼樣的了。”

沈念:“……”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像是好話,在皇帝嘴裡,他好比是一顆老鼠屎,掉在鍋裡帶壞了鍋裡的湯。這比喻有點怪怪的,沈念越想越尷尬難得還有一絲窘然。

齊君慕本來隻是為了岔開話題隨意提起了這件事,在看到沈念臉上浮現出窘迫尷尬的表情時,他心下很是驚奇。

在皇帝心中,沈念這人臉皮向來厚實,說話嘴上也是不饒人的很,白白浪費了那張好俊雅的好相貌。總之除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齊君慕很少在他臉上看到彆的神情。

現在沈念臉色這麼陡然變了,麵上又帶些許羞紅,可不就成一道亮眼的風景。

齊君慕看著這樣的沈念,心下忍不住感歎,平日裡他這鎮北侯要是退卻身上的戾氣,這樣的表情在來一下,惹動一些人的春心還是能做到的,哪至於到現在還是單身。

皇帝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飾,沈念原本是因為皇帝那些話有些尷尬的。被皇帝這麼打量著,不知為何心裡越發緊張起來,臉上的熱氣無論如何都控製不住。

看到沈念的臉色越來越紅,齊君慕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過分了,他乾咳一聲轉開視線道:“這事你心裡知道就是了,等過些日子朕確定好了人選在在公開。”

沈念語氣平靜:“是,微臣知道了。”

話說到這裡,也沒有彆的了,君臣之間突然有些無話可說,齊君慕就順勢讓他退下。

沈念離開乾華殿後狠狠籲了口氣,事情怎麼發展到現在這模樣是他沒有想到的。他隻能感歎一句,這帝王的心思不是你想猜就能猜的到的。

當晚沈念表現的很老實,並沒有出現在皇帝跟前。他今晚值夜,明天可以休息,那就意味著他可以出宮回家一天。

其實蹲在皇宮裡和蹲在沈家在沈念眼中並沒有什麼區彆,皇宮也好沈家也罷在他心裡不過都是一個暫時居住能睡覺的地方而已。

不過因為齊君慕事先的提醒,他還特意關注了下宮裡的情況,還好的是宮裡根本沒有傳出什麼閒言碎語,有關樂清公主的事最多也就是人病了,太後體恤,命太醫去診治。

禦花園樂清公主落水的事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讓沈念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怪異,這種怪異在齊君慕提起太後時就有。

他自認為看人還算準,可對著這個大齊最尊貴的女人,他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清了。林恩說來不過是太後的侄子,太後竟然能為他想這麼多,實在是有點出乎人意料。

最讓沈念心底訝異的是,皇帝在他跟前根本沒有想過掩飾這事兒。

皇帝越是坦然,他就覺得越發怪異。皇帝對太後的態度也太過平靜了,沒有一點怨恨也沒有一點愛戴,太後在他眼中和普通人似乎沒什麼區彆。

沈念想這也許就是皇帝之所以是皇帝的緣故。他是個普通人,兒時母親文氏那麼對待他,他偶然還會抱有一絲期望的。

還好的是,他醒悟的快,文氏再也傷不到他了。

想到文氏,沈念又想到太後。

他在回京前還是打探過皇帝這人的,據說太後對他向來疼愛,又一心支持他成為皇帝,按道理來說母子間的感情應該是很深厚的。

即便是有點矛盾,身為人子的皇帝也會敬著太後。這母子之間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變成現在這疏離模樣。

沈念亂七八糟的想著,隻覺得這皇宮裡的事又亂又遮掩,讓人煩又讓人頭疼。

王俊是跟著沈念的,今晚也在值夜,看沈念皺著眉頭,心情不好的樣子,他端了杯茶遞給沈念,關切的問道:“大人,你在想什麼?”

沈念看了王俊一眼道:“我在想林公子。他……他為什麼帶著麵具?”他自打回京後,各種瑣事纏身,又被皇帝推著立下不少功勞。

加上他對京中勢力不了解,也沒有人敢輕易和他拉關係,京城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很多人他甚至還對不上號。

左相林蕭是皇帝的嫡親舅舅,受寵信於皇帝,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沈念自然也知道。他也知道他有個兒子叫林恩一直深居簡出,但並沒有見過真人,也沒有刻意去了解過這些。

當然,更多的是也沒有人隨意提起林恩。

禦花園是他第一次見林恩,也是第一次知道林恩是帶著麵具的。

皇帝並沒有告訴他原因,他也不好過問,這裡麵肯定牽扯一些皇帝都不想說的事。

王俊在這個時候開口,他自然要順勢詢問一番。這也挺符合常理的,他見到這樣一個人,也是有好奇心的。

王俊聽了沈念的問話,他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後,他低聲道:“大人,在宮裡千萬不要提起林公子麵具之事。”

沈念狹長英氣的眉峰緊皺起來,眉宇中間因此褶出一道溝痕,他道:“為什麼?”王俊指了指上麵道:“皇上和太後在宮裡不喜歡聽到有關林公子的流言蜚語。”

沈念眉宇皺的更深,太後不喜歡有人議論林恩他能理解,齊君慕心思深沉,他還真猜不透這個皇帝在想什麼。

王俊看沈念這模樣,以為他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八卦。他有意巴結沈念,想趁著鎮北侯這股風往上爬,自然不想他在這些事上犯忌諱,於是便壓低聲音道:“大人你長在北境,京城裡的事可能不大了解,這林恩公子的臉是為了救皇上所傷……”

這些事都是京城稍微有點家世的人都知道的,王俊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沈念這才聽得恍然大悟,他就說太後對林恩的態度太過詭異了,沒想到裡麵還牽扯這麼多瑣碎之事。

算算那年發生的事,他應該還在京中。

隻是那時沈家為景帝不喜,他又被文氏厭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罷了。

後來他就落水差點一命嗚呼,等醒來不久,就被父親沈奕帶走了,這些事更是沒有聽說過。

這期間十多年,他一直在北境,生死都難料,京城這個傷心地更是想都不想,而大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景帝身上。

也就是現在齊君慕登基為皇,林家和林恩才彆人重新關注,這些陳年往事才再一次被人記起。

王俊說完,看到沈念心不在焉的模樣,他道:“大人這話聽過就罷了。”

沈念揚眉一笑道:“今日你既為我解惑,這份恩情本侯銘記在心。”言下之意便是承情,王俊一臉欣喜。

弄清楚了這些,沈念也不在想太後林恩這些事。

凡事隻要不算計到他頭上,那他就當做不知道太後的那些算計。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當值,當皇帝的一把刀。看看自己能不能在皇帝心裡多點分量,以後皇帝把自己利用完,也好有個好點的退路和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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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第二天同人換了值便直接回家了,他一夜沒睡,困的厲害,眼皮都有些睜不開。

每次他回沈家,文氏都要哭哭啼啼一場,今日他累的實在是太厲害,沒等文氏開口,他不耐煩的說道:“母親,等我醒來一切好說,要是你現在為二弟開口,他一輩子都離不開書房的門。”

文氏啞然,不敢吭聲了。

沈念在房內睡了個安穩覺,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文氏當真沒有打擾他。

這世上的人大多都有弱點,用沈清威脅文氏是再好不過了。

沈念洗漱一番隨便吃了點東西,第一次去看望被困在書房裡的沈清。

沈清變了很多,人是又瘦又黃的,看模樣就受了不少折磨。沈清第一次見到回京的沈念人是囂張的,現在第一反應是害怕。

不過因為有嚴格的老師在,沈清瑟縮了脖子也沒敢多說什麼,模樣委屈的很。

沈念看他真的老實起來了,便對著那老師客氣了一番,說皇帝知道沈清不是讀書的料,已經放棄讓他做官的念頭,這些日子很感謝他的教導等等。

這老師一聽自己以後不能教導沈清了,心下有些失望。

沈清是他教導過最舒暢的學生,有皇帝的名頭在,沈家最算有鎮北侯的名頭他也不怕。轉念又想,這是皇帝的意思,他也算是聽到了聖訓,便心情頗好的離開了。

臨走還板著臉把沈清教育一番,說他讀書讀的是狗屁不通,但日後萬萬要勤勉。

沈清連連點頭。

等人都走了,沈清站在那裡一臉茫然,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脫離苦海了。

經過這麼幾個月的學習,沈清覺得自己天天聽著之乎者也沒有瘋掉真的是奇跡。

沈念冷眼看著他道:“日後再攛掇著母親給我惹麻煩,你就在這書房呆一輩子。”

沈清咬著直點頭。

沈念還想說什麼,聽到消息的沈老夫人和文氏都趕來了。

看到兩人,沈清憋在眼中的眼淚終於嘩嘩流了下來。

沈清哭的很傷心,文氏也是痛哭不已,唯一比較鎮定的沈老夫人也紅了眼圈。

這麼一瞬間,沈念覺得自己格外多餘。明明是血親,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而他永遠多是外人。

突然的,他有些意興闌珊,便轉身離開了。

沈老夫人是唯一發現沈念離開的人,她動了動嘴本想說什麼,可是看著受了很大委屈哭的稀裡嘩啦的沈清。

她最終在心裡歎了口氣,隻做沒有發現沈念離開。

沈念並沒有回自己的院子,他直接出侯府了。

走在大街上同在侯府的感覺沒什麼區彆,對其他人來說,他都是一個陌生人。

沈念在街上溜達了兩圈就溜達到朱雀街,看到不遠處的皇宮,他便朝皇宮方向走去

禁衛都知道沈念今日不當差,看到他連馬都沒有騎就入宮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要緊的大事,宮門守衛還問他要不要通稟一聲。

沈念入宮其實也就是腦子一抽的事,等站到宮門口,他也不好直接走人,便硬著頭皮進去了。

本來已經休息,他自然不好再去禁衛處,以免給人留下個不信任同僚的印象。他這入了宮又不能隨意轉悠,隻能去麵見皇帝。

到了乾華殿,阮吉慶正在殿門口站著,他身邊還有個頂漂亮的宮女,眉眼間很是溫順,兩人正在殿門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其餘宮人都不在。

阮吉慶看到走來的沈念,他愣了下忙迎上來道:“侯爺,你這是?”

沈念自然不好說自己是閒著沒事入宮的,便道:“我來見皇上……”

阮吉慶麵上有些猶豫,沈念眼活泛看得很清楚,於是又忙道:“皇上要是不方便,那我明日當值時再來也是一樣的。”

阮吉慶還沒有開口,那個漂亮的宮女走上前輕聲道:“阮公公,皇後娘娘怕是要口渴了,奴婢去準備些茶水。”

這宮女是皇後溫婉身邊的大宮女玉桃,很得臉麵。

一聽這話,沈念瞬間明白了裡麵發生的事。

他對著阮吉慶道:“那我先回去了。”皇帝皇後在裡麵,宮人在外麵,他這個時候前來簡直是太不應該了。

沈念轉身離開,阮吉慶一把把人抓住,他看了玉桃一眼道:“沈侯爺,你容奴才去通稟一聲再走也不遲。”

玉桃皺了下柳眉,眼底有些不解。

阮吉慶也沒空搭理她,直接走到殿門前敲了兩下,裡麵傳來皇帝略顯冷淡的聲音後,他道:“皇上,鎮北侯求見。”

“沈念?”皇帝還真沒想到是他,便道:“讓他進來。”

殿門被打開,沈念低著頭走了進去。

玉桃看著阮吉慶麵色有些鬱悶,不等她開口,阮吉慶豎起手指輕輕虛了一聲道:“玉桃姑娘,皇上向來以國事為重。事後要是知道今日鎮北侯入宮不入殿,那是會牽連到皇後娘娘的。”

玉桃明白這些,但心裡還是有些責備沈念來的不是時候。

溫婉今日親自做了湯送來,皇帝也沒有拒絕,本以為帝後和睦之事就在眼前,哪想著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壞了這一切。

阮吉慶知道玉桃心裡在想什麼,他站在一旁沒有說彆的。

怎麼說呢,其實前去通稟時他也有些猶豫,皇帝這幾次對皇後是沒有好臉色,可他早就聽過這麼一句話,夫妻床前吵架床尾和。

以前皇帝是把皇後當明珠捧在手心裡,這感情總不能說變就變了。

他琢磨著,齊君慕就是想讓皇後服個軟。

這麼再三晾著皇後,看得出皇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二連三的主動拉近同皇帝的距離。

皇帝要是順勢而為,那皇後還是皇帝手裡的明珠。

可這些阮吉慶都是自己在心裡瞎胡琢磨的,他那個乾兒子的死可是牢牢死在他心上了。萬一他想錯了,這次死的可就是他了。

所以思考來思考去,就算事後被皇後找麻煩,他現在也得給皇帝通稟一聲。皇帝願不願意見沈念,那是皇帝的事。

這不,你看,這一聲通稟做對了。

沈念進去了,皇後從裡麵出來了。

也因為這個,阮吉慶心裡隱隱有個荒唐大膽的感覺。皇帝也許真的是厭棄的皇後,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樣隻是鬨鬨脾氣。

隻是這個念頭太過驚人,玉桃跟前他是半分都不敢表露出來。

沈念進了乾華殿,皇後溫婉出來。

玉桃扶著溫婉離開時,把阮吉慶說的話低聲重複了一遍,溫婉點了點頭。

走了很久,她回頭望了乾華殿一眼,心裡莫名空蕩。

以前她偶然同齊君慕多說兩句話,他就很開心。現在她親手做了湯想要緩和兩人間的關係,皇帝卻是看都沒看一眼。

她剛和齊君慕說上兩句話,皇帝就開始垂頭看折子。

她主動上前磨墨,齊君慕沒有拒絕。

一開始溫婉覺得這是皇帝緩和了態度,可慢慢的她覺得齊君慕隻把他當做一個磨墨的宮女,一個下人看待。

玉桃甚至包括太後都覺得皇帝是故意和她鬨氣,可隻有溫婉心裡有感覺,皇帝是真的冷下來了。他眼睛裡沒有她,連裝一下都懶得裝。

溫婉在心裡歎了口氣,而後轉身離開。

回未央宮的路上,溫婉道:“剛才是鎮北侯?”

玉桃點了點頭,她不滿道:“鎮北侯也太猖狂了些,明知道娘娘在裡麵,還這麼不識趣。”

“你胡說什麼呢。”溫婉語氣有些嚴厲:“鎮北侯怎麼就知道本宮在裡麵?他這個時候入宮自然是有事要和皇上商議,你這話傳出去彆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本宮呢。”

玉桃忙道:“娘娘,是奴婢嘴笨,娘娘莫要生氣。”

溫婉看了她一眼道:“這次就饒過你,下次再忘了,本宮決不輕饒。”

不管心裡怎麼想,玉桃嘴上自然是要答應的。

走了一段距離,溫婉又道:“天色還早,你去請扶華公主來未央宮,我做了些她喜歡吃的小點心,算是給她賠罪。”

上次禦花園的那團亂事,她和扶華也都是受害者。

扶華是太後和皇帝都寵愛的人,她不能把兩人的關係弄僵,這樣對她對溫家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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