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倆碰了個眼神,齊齊搖頭。
聞母想了想,“要不扯點布?”
“扯布乾什麼?”
“你姥爺他們沒小襖,得給他們一人整一身小襖出來,不然降溫穿單衣太冷,穿大棉襖又太熱。”
“扯。”
易遲遲一錘定音,吃好飯就去拿了錢和布料、棉花票給她,“媽你看著扯,咱家不差錢,給你也整一身,我給你繡點不打眼的花上去。”
原本想說我有衣服穿的聞母,一聽她要繡花到嘴的拒絕改為,“真繡啊?”
“真繡,給你繡聞時襯衫那樣子的,保證人看不出來,以為是布料自帶的花紋。”
這個可以有。
聞母心裡樂開了花,麵上卻故作矜持道,“你忙得過來?”
“不繡太複雜的圖案,用不了多少時間。”
知道自家婆婆的性子,易遲遲摟了她的肩膀沒大沒小,“媽你放心,我不會為了你耽誤正事,錢還是很重要的。”
這話也對。
於是,美滋滋的聞母,第二天就把布料和棉花一起帶回來了。
彼時易遲遲正蹲在隊醫室教郎紅處理藥材,王楠過來拿藥,拿好後沒急著走,而是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才慢悠悠道,“遲啊,你婆婆今天買了好多布料和棉花回來。”
易遲遲頭也不抬,“我讓她買的,沒小襖穿了。”
正吭哧吭哧撚藥的郎紅抬起頭,“小襖?”
“對,小襖。”
知道她剛來對東北的天氣不是很了解,易遲遲解釋道,“等進入九月份這邊的早晚溫差開始變大,9月中下旬的時候晚上就得穿小襖了。”
郎紅一聽急了,“我沒小襖咋整?”
原先這姑娘說著一口吳儂軟語,結果現在口音被完全帶偏,張嘴就是一口大渣子味的普通話。
和她的聲線搭配在一起,反差簡直是絕了。
王楠忍俊不禁,“有毛衣和厚外套其實也行。”
郎紅提著的心就放了下來,毛衣她有,厚外套也有。
不過,“我覺得小襖還是得做一件以備不時之需。”
“你要有布料和棉花票,做也行。”
“我有。”
她離開家的時候父母給她準備了不少票證,每個月也有寄全國票來,錢和票她是不怎麼缺的。
就是,“我不會做小襖怎麼辦?”
“找花嬸子,她小襖做的好,工費也不高,一件小襖的話大概兩三塊左右。”
那確實不高。
“楠楠你們去供銷社嗎?”
“秋收開始前我們要去一趟,買點肉放著,沒油水乾活都沒力。”
說著,王楠看向易遲遲,“你到時候去不去?”
“看情況。”
家裡啥都不缺,缺什麼聞母也會第一時間補上,供銷社賣的東西……說實話對她吸引力不大。
可去可不去。
“你和老白到底什麼時候定下來?”
王楠和白琛這對看得易遲遲快急死了,去年冬季就有了苗頭,結果拖拖拉拉到現在也沒定下來。
她眼都不眨看著王楠,驚奇發現她臉上竟然慢慢飄出兩朵紅霞,眼神也帶了,在短暫的怔楞後浮現出了羞怯,接著是毫不掩飾的喜悅。
“老白說秋收結束後我們就辦酒外加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