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軍今年二十六歲, 高中學曆, 讀書的時候一度叛逆,迷戀上網絡遊戲, 在一起打遊戲的一眾人中技術不錯, 便心心念念想做電競選手,做著電競冠軍的美夢。
後來劉義軍高考失利,卻還是執迷不悟, 為了反抗家裡讓他複讀一年的安排, 偷跑到海市尋找機會。
到了如今已經八年了,電競冠軍的美夢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遊戲代練,順便也接水軍的活兒養活自己。
今天,他就接到中間人張哥給發的消息, 要他根據發來的資料編輯帖子,抹黑一個叫夏竹的女明星。
因為水軍這種活兒, 大部分都跟娛樂圈有關,劉義軍是知道夏竹的, 也知道夏竹在網上瘋傳的錦鯉運, 對於這點劉義軍是不信的。
他也不是第一天做水軍了, 他不光黑人, 也會冒充粉絲捧人,或者在網上引導一些風向,錦鯉這種一看就是人設, 根本沒什麼可信的。
劉義軍熟門熟路的編輯好帖子發到豆沙論壇, 然後熟練的切換IP號碼和賬號給自己回複, 慢慢引導後麵的風向。
看這個帖子差不多成熟了,又開始去其他論壇和微博切換賬號和IP進行操作。
期間,他還看到其他類似的帖子,心知應該是張哥那邊其他下線也在動手了,偶爾也順便點進去假裝路人回複兩句幫幫腔。
反正他的賬號張哥都熟悉,到時候看到了,沒準心情好還會多分他點酬金,但是看到說的太過分的,他一般就直接叉掉,他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比較有底線的水軍了。
忙活了一下午,看到網上的消息慢慢起來了,也有不少辟謠貼,他發的好幾個帖子都被噴了,劉義軍心知這時候一定是被夏竹那邊發現,也開始動作了,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倒杯咖啡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剛走了兩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劉義軍突然腳底打滑,整個人往一旁的櫃子上倒了過去。
“啊!”劉義軍的右手臂直接磕在了櫃子的邊角,徹底麻了一下,然後不過幾息的時間就疼的冷汗直冒。
緩了好一會兒,劉義軍才強韌著站直了腰,忍著痛輕輕撥開T恤的領口,看到手臂被磕了好大一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骨折還是怎麼著,就感覺疼,也動不了。
劉義軍這時候還記著張哥給介紹的生意呢,左手艱難的從右邊褲兜掏出手機給張哥打了個電話,準備給張哥請假。
“什麼?你手也傷了?”張哥那邊的聲音十分苦惱而且不解,還帶著焦急,“這可怎麼辦啊,你們這是什麼情況啊,怎麼都這時候出事兒啊?”
“怎麼了?誰出事兒了?”劉義軍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小劉那邊手指給開水燙了,小安那邊削水果不小心切了倆口子,君君那裡說洗衣服的時候把手腕給扭傷了,怎麼都是手給弄傷了,那這會兒我再找誰去啊。你說你們也是,倒個開水把自己燙了不說,你這咖啡還沒倒呢,走路上把自己就給撞傷了,也真夠不小心的了你們……”張哥絮絮叨叨的,愁苦的不行。
劉義軍迷茫的掛掉電話,愣了半響,難不成真有報應這回事兒,還是夏竹的運氣就是那麼好?
要不然他們幾個同時手出問題不能做事兒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在相信這是巧合還是相信真的有人就是天生就被老天爺寵著就是運氣好之中做個選擇,劉義軍還真不知道怎麼選。
這時候劉義軍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是一個沒有在通訊錄上的號碼,但是這個號碼他記了十幾年了,哪怕好幾年沒有撥通過,也能熟悉的倒背如流。
“兒子,是強子給我們你的號碼,你也彆怪強子,你媽實在想你想的很,這兩天又生病了,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我們不管你做什麼工作,隻要你好好的生活,堂堂正正做人,彆賺違心的錢就好,這麼多年了,氣也該消了,回來看看你媽吧,你媽頭發都白了不少,天天就盼著你回來。”
話筒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但是劉義軍能明顯聽出聲音已經沒有幾年前那樣中氣十足了,他二十六了,算一算,爸媽都五十了。
想起爸爸剛才說的那句“隻要你好好的生活,堂堂正正做人,彆賺違心的錢就好”,劉義軍突然覺得心口發燙。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哽咽著說,“爸,我過兩天就回來。”
掛號電話,劉義軍拿著錢包去醫院檢查一下手臂,在車上給張哥發了條信息,說自己不乾水軍的工作了,讓張哥以後的活兒都彆找他了。
之後又登陸了那些網站論壇,把之前自己發的帖子都刪除了,然後把自己幾個專門用來黑明星的微博賬號也都刪除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劉義軍突然狠狠鬆了口氣,感覺空氣似乎都輕柔了許多。
人都受過教育,也有自己的底線,他之前做水軍的時候即便賺的不錯,也能養活自己,但是到底是害人的事情,難免總覺得心虛,又害怕被人家找上門來,一直過的戰戰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