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邁巴赫猛然刹車,林穆被車身的晃動驚醒,迅速伸手撐在前座的靠背上,及時避免了自己的臉跟靠背的親密接觸。
沒來得及疑惑自己怎麼會坐在車裡,他就聽見司機低聲解釋道:“先生,前麵有人攔車。”
與此同時,一個年輕男孩撲到他們的車窗旁,臉色焦急地拍打著車窗,嘴裡嚷嚷著什麼,看口型似乎是在說“救命”。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林穆眉心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用眼神製止住想趁機開走的司機,示意他打開車窗。
車窗緩緩搖下,男孩立即巴住空隙,生怕他們反悔關窗似的,朝後座的林穆喊道:“林總?林總!求您幫幫我……”
林穆的視線落在男孩過分年輕的臉上,眼神微動,念出一個還算熟悉的名字:“駱嘉祥?”
駱嘉祥是目前當紅的流量小生,他們公司的台麵之一。
隻是這麼個當紅明星,怎麼單獨跑到街上來了?四周這些路人還一臉漠然,完全不認識他的模樣?他的助理和團隊呢?
聽到林穆叫出自己的名字,男孩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對,是我!求您救救我爸爸!他剛剛被幾輛車帶走了……”
……他父親不是借了高利貸去還債,結果利滾利越欠越多,早就不堪重負自殺身亡了?
林穆眉心緊蹙,視線掃過他被扯壞的衣服領口,瞧見他脖子上用黑色皮繩掛著的易拉罐拉環,不由得愣了愣。
他依稀記得,這是駱嘉祥母親離家出走前留給他的玩具,一直被他當做護身符。父親死後,駱嘉祥就把這東西跟骨灰一起葬到了墓裡,這會兒怎麼又回到了他的脖子上?
這時,林穆眼角餘光掃過車內的顯示屏,瞧見上頭顯示的時間,眼神頓時凝住,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他試探著問道:“帶走你父親的是催債公司的人?”
駱嘉祥顯然沒想到林穆一猜就猜中了,愣了一下,點頭道:“是。”
他的猜測居然是真的,林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但現在明顯不是震驚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甚至沒問駱嘉祥事情經過,就神色嚴肅地說道:“上車。”
半個小時後,送駱爸爸上了救護車,林穆又順路帶著駱嘉祥回公司。
這一路上駱嘉祥已經向他解釋完事情原委,駱爸爸嗜賭成性,欠債太多,又瞞著他去借了高利貸,因為逾期不還錢,才被催債公司抓走。
這一切跟他記憶裡的彆無二致。
沒錯,在林穆的記憶裡,這件事情曾經發生過。
直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在洗手間裡瞧見鏡子中那個明顯年輕許多的自己,林穆還有種不真實感。
一覺醒來回到24歲,這種經曆無論是對誰來說,都太過離奇了一些。
他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醒來時會覺得有些奇怪——
睡覺前,他明明跟梁繼坐在飛往國外的私人飛機上,就算沒被飛機降落的動靜吵醒,他這會兒也該在國外。
林穆瞧了眼手機,上頭顯示的時間正好是七年前,同性婚姻剛剛合法化,他跟梁繼成為第一批領到結婚證的Gay,同時他也從父親手上正式接管了公司,禾白娛樂。
一家由於經營不善,導致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的公司。
按照他的記憶,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資金鏈斷裂引發的一係列後果都將顯現出來,還有同行的傾軋和公司內部的競爭……
林穆深吸口氣,心道命運跟他開的這個玩笑未免過分了些。
上輩子好不容易將公司帶回正軌、發展壯大,還跟梁繼解除了誤會,眼看著就可以補上遲到七年的蜜月,過上輕鬆愜意的日子,結果一覺醒來又回到這個令人焦頭爛額的境地。
真是世事弄人!
林穆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會兒,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直起身子理了理衣服,準備回總裁室處理今天的公務。
一味沉浸過去不應該,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儘快解決資金鏈的問題。
重來一次,總不能再跟上輩子一樣,被打得措手不及。
走到辦公桌後頭坐下,林穆的手機突然“嗡”地震動起來,接著一個對話框彈出到屏幕上。
【梁小鳥:中午一起吃飯?我順路去老莫家給你帶罐燜牛肉。】
“……”
說什麼順路,從梁繼公司到老莫,少說也得一個小時,再到禾白這邊,又是半個小時。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看時間這家夥肯定又是先斬後奏,到了老莫才給他發的消息。
話雖這麼說,林穆沉靜的眉眼卻彎了彎,得知自己重生後便籠罩在心頭的陰霾頓時消散不少。
【阿穆:好。】
好在重新來過,這人一直沒變。
另一頭,老莫餐廳。
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正襟危坐,嚴肅地看著自己的手機,不時敲擊幾下屏幕,像是遇到了難題。
梁繼原本打了一大段話,解釋自己是完成了早上的工作才出來的,絕對沒有偷懶,結果還沒發出去就瞧見這簡單的一個字,倒是愣住了。
“今天怎麼沒讓我回去好好工作?”梁繼小聲嘀咕了一句,很快找到自認為合理的解釋:“肯定是媳婦也想我了。”
旁邊服務員正好聽見這麼一句,頓了頓,“……梁先生,您的外帶已經打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