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 郭建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脫了外套剛準備喝杯熱水, 就聽助理提起一個他不太想聽到的人名。
他眉頭一蹙,不耐煩地說道:“顧英縱?他找我做什麼?”
在紙醉金迷的娛樂圈裡,預估收益達到一個億的項目比比皆是, 但上門搶項目卻被打臉的事情可不多見, 顧英縱這段時間的消停也是源於這件事。
上回旁觀他們倆賭局的人太多了,時間緊急, 顧英縱甚至來不及考慮哪些人口風緊, 隨意帶了幾個人就去攔林穆和王遼。
托林穆的福, 現在所有人聽見顧英縱,都能想起比他“多一點”的林穆。
而郭建國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跟林穆相關的人、事和物。
助理附到郭建國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神色頓了頓,麵上卻還是一副生氣的樣子,“他約我我就得見?哪兒來的麵子?不見!”
助理唯唯諾諾地應是, “那我回絕掉?”
“……等會兒。”郭建國想了想,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拿上羽絨服大步往外走, 一邊交代道:“我出去一趟,如果有人問起, 就說我去追債!”
事情都交給副總,林穆的工作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這天晚上下班,跟梁繼去了一趟久違的朋友間的聚會。
邀請他們的是上回相親會上攜手私奔的謝海青和孫逸飛。
“……你不是說孫逸飛有賊心沒賊膽?”
林穆晃了晃手裡的彩虹旗, 這在國際上代表同性戀驕傲,夾在請柬裡,含義等同於出櫃。
梁小鳥沉默了兩秒,“出櫃也不一定是睡過……”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不太有底氣。
同樣是男人,他們都很清楚,跟心儀的對象互通心意之後,身體上那種跟對方融為一體的渴望就會變得特彆強烈。
兩個男人在一起,跟一男一女,或者兩個女人在一起的區彆,很多時候都體現在這一點。
——兩隻野獸相遇,沒有理智的束縛,很容易就能摩擦出火花,然後把雙方都扯入更加火熱的狂歡。
同性戀圈子裡流傳很廣的一句話,就是一個男人要是一邊說愛你一邊又不碰你,要麼是長痔瘡,要麼就是個直的。
“說不定……說不定他們倆就是談了一場柏拉圖的戀……戀……”梁小鳥說不下去了。
對於一隻食肉動物,戀愛這個詞囊括了精神上和**上的結合,缺一不可。
總不可能兩個人都得了ED。
他轉移話題道:“聽說他們倆在酒店房間裡待了三天都沒出門,每天送餐都是柯基出來接的,後來酒店不得不給房間換了全新的地毯和床上用品。”
梁小鳥不無嫉妒地拍了下方向盤,“怎麼能在兒子麵前做那種事情!謝海青難道不會揍他嗎?”
林穆善意地提醒道:“……孫逸飛能單手拎走醉酒的謝海青,我覺得他反抗應該沒有什麼用。”
梁小鳥哼哼一聲:“他要是真不肯,孫逸飛還能舍得繼續不成?”
林穆頓了頓,忽然想起來更為久遠的一些事情。
他剛畢業的那一年,梁繼還在上大四,兩個人分彆在自家公司上班、實習。
那時候梁小鳥的學校還有繁重的課業,在公司又有梁爸爸看著,他一分鐘都彆想偷跑,有時候還得跟著梁爸爸出去應酬到深夜。
相比之下反倒是林穆更輕鬆一點。
不過那段時間兩個人雖然都很忙,壓力卻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大,互相之間也沒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懷疑和誤會。
梁小鳥回家晚,林穆就一邊跟他聊微信一邊吃飯、洗澡,然後先上床睡覺。
隻是睡到半夜,他通常就會突然被吻醒,來不及因為身後的異樣蹙眉,緊接著就是狂風驟雨一般的襲擊,還有梁小鳥在他耳邊得意的笑聲:“養好精神了?”
那時候他們一個二十二、一個二十三,正是精力充沛的兩隻小獸,互相近乎貪婪地渴求對方。
當時梁小鳥還沒有現在這麼慫,林穆在床上揍他,總會被扯著手腕壓到頭頂,然後身體力行地狠狠懲罰。
這個行為近乎挑釁,總是能刺激起林穆潛藏在本能裡的野性,然後將淩晨的這場搏鬥變得更加熱血沸騰……
“……咳。”
林穆被自己的回憶惹得紅了耳朵,差點兒嗆到。
梁小鳥疑惑地看過來,趁著停車的工夫,攬著他的肩膀往自己這邊靠近,同時主動把唇瓣貼到他的眼皮上,“沒發燒……感冒了?”
“……沒有。”
現在想來,梁小鳥這些年哪兒是變慫了?不過是怕他真的不舒服,讓著他而已。
林穆搖頭,紅著臉掙了掙,“你怎麼知道孫逸飛一定是攻?”
梁小鳥覺察到阿穆這是在害羞,很快鬆開他,回身把小白抱到懷裡,理所當然地說道:“……孫逸飛當年出櫃的時候就說過啊!”
“……”
林穆很想知道,當年那場傳奇性的出櫃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場麵。
孫爸爸和孫媽媽是什麼感覺?
梁小鳥很快告訴了他答案:“他出櫃的原因就是當著孫叔叔他們的麵,跟一個小男孩互換禮物的時候,拒絕了對方的吻手禮。”
“他說:作為一個攻,這種事情應該由我來做。”
世紀初的小學生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攻受,等回去查過這個字的含義之後,嚇得再也不敢在孫逸飛麵前出現,就算遇見了也不敢走在他前頭,捂住自己的屁股、貼著牆飛快逃走。
“……”孫家這兩兄弟都是神奇的存在。
梁小鳥捂住小白的眼睛和耳朵,突然湊近林穆,小聲地說道:“我們的蜜月旅行還沒有辦,也試試三天三夜的滋味?”
林穆誠懇地說道:“……做那麼久會死的。”
就梁小鳥那打樁機一樣的力度,林穆上回撐過一個晚上,起來還能繼續鍛煉,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
當然,也不排除重生回來年輕力壯的因素在。
梁小鳥在爭取自己福利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了極其強大的邏輯思維:“不會,你看孫逸飛和謝海青就好好的。”
“……”行,最神奇的存在就在他身邊。
不過經過剛才的交談,他似乎能夠理解梁小鳥在上床這件事情上的執著。
情難自已。
但是林總的理智還在,並不想英年早逝,更不想死在打樁機的肚皮底下。
“不行。”他推門下車,對梁小鳥說道,接著伸出三根手指,明確限定了次數:“以後,一周三次。”
梁小鳥正要抗議,林穆知道他要說什麼,微微笑道:“庭院的床……”
梁小鳥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小白有點不習慣看不見也聽不見的狀態,甩了甩腦袋,引頸長嘯一聲:“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