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裴三郎回府時已是天黑時分, 他見過鎮武侯簡單地說了下進宮的情況便匆匆趕去紡織作坊, 親自盯著奴隸們給長公主小蘿莉連夜趕製手套、圍脖和襪子。

雖說是他親自盯, 也不過是頭天晚上過去, 到作坊轉了圈,夜裡在正屋烤著火湊合著睡了一覺。他在作坊, 從裴六郎到管事現到下麵的奴隸, 哪個都不敢馬虎。

作坊雖小, 但手套、襪子都屬於小件,織起來很快的。圍脖雖然用料比較多, 但是織起來簡單,平均兩三個小時就能織出來一條, 裴三郎給奴隸們定的是一天四條圍脖的量。手套比圍脖織起來複雜些, 手快的一天能織兩副兩套,手慢的織一副多點,於是取了外平均值,每天定了個一副半手套的額度。襪子每天定的三雙任務量。

奴隸們完全任務量就能享受正常標準的待遇,沒完成的扣一定夥食,超額完成的部分也會有相應的獎勵。

冬季白晝短, 裴三郎平日裡也沒給他們安排加班。

這跟他上輩子受生活的世界和受教育的影響有關, 也是出於細水長流的考慮。

這些奴隸們常年忍饑挨餓, 身體健康程度很差。這個世界的貴族們不把奴隸當人, 但人是生產力發展的根本, 把奴隸們的身體養起來, 他們才能乾更多的活。要讓馬兒跑, 總得讓馬兒吃飽。

奴隸們加班,他還是讓人煮了頓宵夜,然後點著火盆、火把連夜把長公主小蘿莉的紡織品趕了出來,大清早就派人送去太內司。

上午,他回到鎮武侯府時,鎮武府已經進宮去覲見天子去了。

這一天是天下諸侯進宮覲見的日子,不僅是鎮武侯,所有王公貴族們都得去。

裴三郎先到自家校場旁的冶煉爐旁查看過青銅器工具的鑄造進度,再次感慨了回這個世界低下的生產力。

他沒出門,而是回房,把最近的事情思前想後地在腦海中盤算了遍。

他是想到了就乾了,結果是一下子攤子就鋪大了,發展的勢頭自己看著都有點嚇人。步子邁太大扯到蛋的先例實在太多,隋煬帝修條京杭大運河步子邁急了可是把江山都折了進去。他這錢莊買賣做的是金子銅錢的生意,銅錢在這個世界可是能直接鑄兵甲和生產工具的,那不僅僅是經濟命脈,民生、兵戎都有了。

天子可不管他有沒有想法,隻要看到有這苗頭,哢嚓刀子就落下了。

下午,太內司的望公和誠公跟著鎮武侯一起來到府上,找他。

鎮武侯才知道他的天神兒子又乾個大買賣。

誠公連契書都擬好了,他和望公連章都烙好了,就等著裴三郎按手印了。

裴三郎看過契書,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恕我冒昧,太內府每年大概有多少金子支出?估個大概的數就行。”

誠公自然不會告訴他總數目,說:“天子的十萬披甲人親隨的支出是走的內務府。”

十萬禁軍的開銷!裴三郎嚇得眼睛當場成了鬥雞眼。他呆滯好幾息時間,才用力地呼出口氣,揉揉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內心簡直充滿MMP,痛並快樂。

痛的是,好了,大買賣來了,步子不太好刹了,搞不好就是抄家滅族。快樂的是,金子源源不斷地來了,搞好了,封侯是穩穩的。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乾了!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回頭就去把那八個嚇尿!

裴三郎當即用自己的大拇指按了契書。

鎮武侯看得眼皮直抽。他是不是該給小兒子鑄個印章?七歲小兒,除了天家子嗣封王封公,沒誰鑄印章。公侯之家的世子都是年滿十二歲上奏請封世子後由朝廷鑄印章。豪商用的石頭章給天神兒子用,實在有**份。

望公和誠公跟裴三郎簽好契書,對著他很是一番誇讚。

裴三郎覺得吧,他們現在看自己大概就是看金子。

他陪著笑臉,內心是想仰天痛哭又想仰頭大笑。

惶恐與激動並存,害怕與期盼齊飛。

他這是開銀行了啊!

他開起了把管著天子的內庫和皇宮的太內司拉成大客戶的銀行了啊喂!

這銀行的發展前景擺到明麵上不是嚇死人是真的會死人,抄家滅族,夷九族都不嫌多的那種!

裴三郎都不敢跟鎮武侯說裡麵的道道,送走望公和誠公,回房,躺榻上,他需要消化消化。

他還沒消化完,魯二郎急匆匆地來找他,“給太內司供應絲綢布帛的趙公拉了五千兩金子到錢莊,讓我們點數。說什麼,跟你談好的,點完數,就拉走,錢莊再每兩金子一百五十文記賬。”五千兩金子拉到錢莊,點個數,連庫都不入就拉走,錢莊就沒了七十五黃金!

瘋了吧!

裴三朗看著急得直接闖進來的魯二郎,噘著嘴看了他一眼,說:“淡定。”

哈?魯二郎莫名其妙:“淡定?淡定是什麼?”

裴三郎:凸!

得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起床吧!

裴三郎從床上起身,說:“走吧,去錢莊。”

錢莊外依然排起長隊,大部分都是穿著破舊的中下等人,全都是小散戶兌換。他從後門進到後堂,就見八位貴公子齊聚一堂,烤著火盆、火盆上還烤著一隻烤全羊,甚至連相當金貴的酒都弄上了一盞。

不過這會兒都沒心情喝酒吃羊肉。

因為還有一位趙公和五千兩金子以及太內司的官吏在。

裴三郎趕緊向趙公賠罪,說:“抱歉,抱歉,讓您久候了。我這也是沒想到剛跟太內司簽下契書就把金子送來了。之前這事沒定下來,我不敢往外透露,他們都不知情,因為耽擱了。”

趙公笑道:“三公子好本事,生意買賣做到了太內司,隻是您這買賣做得有點……”他金子拉過來點個數就走,裴三郎一文銅錢沒賺著,倒賠七十五兩金子。

旁邊幾位貴公子心裡再是著急,當著趙公的麵,臉上也得端著。他們想,裴三郎能這麼乾,必有緣由。

裴三郎不多解釋,吩咐總管事立即安排人清點結算。

他把兩張蓋有太內司印章的絹布拚接上核查過兩塊絹布是一塊,又再把上麵的金子數量、抬來的金子數量、送金子來的人都核對了遍,確認無誤,當場讓趙公抬走了金子。

趙公忍不住樂,說:“裴三公子呀,你說誰敢把這麼多的金子放在錢莊,還不得都跟我一樣,送來,清點完,就拉走了。金子嘛,總得放在自家庫裡才安心,是不是?”

裴三郎抬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說:“趙公,聽說過什麼叫做金子流嗎?金子轉起來的時候就叫金子流,它在轉動時是會源源不斷地生出小金子的。您隻看到我付出去的七十五兩金子,但您沒看到我賺到的。”

趙公笑道“哦?”他問:“在哪?”

裴三郎說:“金子流!試問天下,誰哪家買賣能像我的錢莊一樣,源源不斷地有金子進來金子出去!試問哪家的買賣是能像我一樣直接用錢生錢的?我的錢流動起來,它就在生錢。金子從太司府抬出來,到我這裡過一道,到您府上,它就已經在給我生錢了,隻是這錢,您看不見,我看得見。”金融學的東西,相差兩三千年的代溝,不想跟你解釋明白。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