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那麼大的事,不會漏吧?
他這會兒找太禮問新房布置的事,會不會貌似不太好,且已經晚了。
他又朝另一側的送親團看去,發現他大哥還有小夥伴們騎在馬背上有說有笑的,沿途不斷地灑喜錢和喜糖。
銅鑄的喜錢灑往人群,雲七還不斷地衝人群高聲喊話帶節奏,搞得沿街圍觀的都在向他道喜。
天子家有喜事,且是成親這種大喜事,京城百姓還挺高興的,跪著也要來看熱鬨。
裴三郎突然覺得要是誰派出刺客來也挺不容易的,刺客行刺得站起來吧,那麼多人跪著,突然站起來一個拿著武器的……哎媽喲,怕不是想當靶子。
他在緊張忐忑,一路看熱鬨和被看熱鬨中到了皇宮大門口。
皇宮大門口是銅甲森森,站滿了護衛的披甲人,整個場麵驟然變得莊嚴起來。
宮牆裡,突然響起了大型樂團演奏的禮樂之聲。
他被馬車裡的跪坐的兩個宮侍扶下馬車,一旁的太禮上前,替他戴上了冠帽。王爵級彆的冠帽,大半邊臉都被簾子遮住了,隻有鼻子以下露在外麵。大婚,喜慶,冠帽兩側還垂有兩根長長的帶子,特飄逸。
那兩名扶他下馬車的宮侍一左一右托著他的手,沒辦法,他這禮服是朝級寬大的袖子上麵有繡圖不說還有一堆裝飾,整得那叫一個花團錦簇,好看是好看,就是重!他要是自己抬起臂起去,這雙胳膊估計得到了大殿就得又酸又麻了。
衣擺也很重的,於是,後麵還有兩個提衣擺的。
他突然明白過來,電視裡演的那些又扶手又提衣服不是為了擺場,純屬……衣服太累贅,需要人幫忙。
十幾斤重的衣服穿身上,不是誰都能HOLD住一整天的。
他擺好造型,穿過宮門,眼前就是人山人海。
那麼大的殿前廣場,這會兒全擺滿了桌子坐墊,坐了個滿席,到處都裝點得花團錦簇。這是滿京城的官員們都到齊了吧。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邊上來了一個人,沒在意,頓了兩秒,突然覺得不對勁,他大婚呢,誰敢走在他前麵,一扭頭就見到一個跟他一樣盛裝華服的人正朝他伸出手。
那人一身鸞鳥禮服,目測身高至少一米七八左右,那高個頭跟模特兒似的,比他老娘還要高出一點點。人家戴的不是他這種冕冠,而是頭頂正中頂著一隻鳳凰形狀的金冠。那發冠金燦燦的,冠帽四周是飛翹的鳳凰翅膀和尾巴,那羽毛上鑲的是華麗的寶石。發冠前端是一隻宛若展翅飛翔的鳳凰,額前的珠簾是從鳳凰的翅膀上垂下來的,七簾。珠簾外蓋著一塊金色的輕紗,陽光照在輕紗上泛出金屬的光澤,是加了金線在裡麵的。輕紗下的那張臉,若隱若現,看不清楚,有著一種朦朧美。
緊跟著,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手比起他的手,小了好多,顯得很纖細,手指又細又長,握住人的時候又特彆有力,直接把他拽著走。
他落後狗蘿莉半步,正好看到她的側臉。
雖然有輕紗遮住,但是半透明的嘛,還是能看清楚輪廓的。
她側麵的弧度超好看,是屬於那種骨相特彆好看的那種。骨相好的人,天然的底子好,有兩大特彆明顯的優勢,一個就是會給人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美感的感覺,這個是從感覺上來的,還有一種就是抗老!有些人年輕的時候漂亮,但過了三四十歲就顯出容顏老逝來,臉一下子就塌了,皮膚也布滿了皺褶,就是顴骨低平使得皮膚鬆馳後容易下墜,然後就惡性循環老得快。骨相好的人,到三四十歲後,會有種經過沉澱後綻放出來的成熟美感。所以才有美人在骨不在皮的說法。
狗蘿莉突然低聲說了句,“大禮,彆走神。”
大禮?是誰?確定不是太禮嗎?
緊跟著,狗蘿莉說:“彆看我,看前麵。”
裴三郎扭過頭看向前方,把背挺得更直,握緊狗蘿莉的手,加快半步,與狗蘿莉齊肩齊行。
這是真·萬眾矚目,無數雙齊刷刷地眼睛看著他倆,裴三郎緊張得汗水都出來了。
狗蘿莉低聲說:“無需緊張。”
裴三郎心說:“屁哦,這麼多人看著。”不過,大婚,不能丟人,他努力地繃住神情,擺出一副很鎮定的模樣。
太禮府的官員突然喊了聲:“跪!”
裴三郎嚇了一大跳。
然後旁邊坐著觀禮的官員們離開坐位,起身,俯地叩首跪拜。周圍嘩啦啦地跪了一大片,沒有人看他了。
裴三郎:“……”
他們走過這一段路後,又到了前麵一段,太禮府的官員又喊:“跪——”又齊刷刷地跪一片。
他倆一路走過,兩側的人都跪下了。
裴三郎突然又悟了,原來貴族們讓彆人下跪,是怕自己緊張呀。
他覺察到狗蘿莉略微側了側頭,似乎是在看他,他目不斜視威風八麵地牽著她的小手手,往前走。
妥了,狗蘿莉長得不醜,皮膚還白,肯定是沒少用他送進宮的護膚品和麵膜,讓她注意防曬她也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