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伍之中,尤其尊崇強者。為將者,想要下麵的人服氣,第一件事就是先打贏他!
羽青鸞當初捏著天子大印,她的庶弟們來索要天子大印,她提出“打贏我”的要求,叫任何人都說不出反駁的話。她當天子是自己打下來的天下,不管貴族們服不服,軍中的將士是心服口服。
羽翎軍、玄甲軍中,那麼多武藝高強的人,排著隊上車輪戰跟雲馳交手,雲馳沒有一敗。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一拳一個,把隼公他們打死了。這本事,這武藝,大家服氣,打心底服氣!
雲馳有這武藝,不說門郎將,副將、千總不在話下,要是能上戰場,封侯拜爵並非難事,自己掙的爵位可比祖輩蒙蔭拿得出手得多。
有消息靈通的千總、副將知道雲馳要考玄甲軍,已經派人去新兵招募處蹲守了。
有這麼一個猛將在麾下,將來出征平居狼,搶著出戰的機會都多一點。戰功哪裡來?打出來的!
同袍勇武能打能衝,跟同袍拖後腿,那差的可是生死富貴!
如果不是雲馳跟太女之間有牽扯,連門郎將都想把他招到麾下。有一個能打得過孫密的部下,臉上絕對有光,以後遇到孫密,腰板都能挺直些。
朝堂、軍中皆是議論不斷。
雲馳終於能有點清靜,白天,吃飽睡足養好精神,晚上穿戴得整整齊齊的,武器就放在身邊,抱著武器睡覺。
一夜無事。
羽青鸞召三公、禮部官員商議,問他們對太女的親事有什麼看法。
三公、禮部上下一致表示,沒看法,全聽天子、帝君和太女的。
羽青鸞點頭,一副心中有數的模樣。
通常來說,天子此舉過後,賜婚詔書跟著就會下達。天子下詔書不挑時辰,等天子下完詔書,禮部正式走定親章程的時候,才會挑日子選時辰。
京中那麼亂,連巡邏的羽翎軍和武部的人都增派了很多,太女對雲馳又那麼上心,再加上有參奏太女私通之事,天子很可能也想早點把名份定下。
夜裡,忽然,有屋宅起火,且火勢極大,一下子燒了起來。
著火的地方,離雲馳住的地方隻有一條街。
雖說那條街上有磚瓦房,但磚瓦並不便宜,蓋得起的人家並不算多,很多鋪子還是茅草屋。這又是天氣最熱的時候,茅草被太陽曬得都乾脆了,一點就著。
火一起,街麵上全亂了。
巡邏的武部和羽翎軍都去救火了。
情報司的人護著雲馳,把他往瑞親王府轉移。
他們在去瑞親王府的路上,遭遇到伏擊。
伏擊他們的人,全都蒙了麵換了衣服,但那些人的衣服、鞋子、麵巾都不一樣,武藝也有強有弱,顯然出自不同的地方。
雲馳的武藝過人,還能逃能躥,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他。
他見到對方人多勢眾,不願連累情報司的人,自己一個人突圍殺出去,一路狂奔,朝王公大街去。
王公大街上住的身份地位最差的都是公爵,距離王公大街不遠就是皇宮,處在羽翎軍的護衛下。
他深知弩的厲害,不敢走大街,也不走正常人逃命奔跑的路線,找那種掩體多的巷子鑽,翻院爬牆靈活得跟山裡的野猴子似的。
出來行刺雲馳的人把圍追堵截全用上,但抓他比抓泥鰍還難,一個個追得氣喘籲籲,還得躲避街麵上到處巡邏抓人的羽翎軍,氣得不行。
最後,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雲馳逃到王公大街,在路口遇到孫密,在孫密的保護下去了密公府。
第二天,宮門剛開,安雁翎、嚴冽兩個門郎進宮見天子。
雲馳這事,情報司幾乎已經被拉到了明麵上,針對雲馳的人,早做了防範,甚至連刑部和羽翎軍那邊都派了人去阻擾。
羽青鸞把安雁翎、嚴冽兩個世代門郎將派出去,想看看京城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她問道:“如何?”
安雁翎和嚴冽各自行事,各呈上一份名單,都稟報了哪些人家有動作,又是跟什麼人聯係。
羽青鸞把他們的名單跟情報司之前盯著的一些眼線串起來,視線牢牢地鎖定了“雉侯。”
雉侯,武雉。家世不顯,小武侯家的嫡次子,但他天生神勇,力氣比尋常人大,模樣長得極好,頭腦靈活,不到二十歲,已經官至玄甲軍副將。
羽九玄擇婿,他在禮部的名單上,且是排頭的幾個。
羽青鸞征伐居狼的將領名單中也有他。玄甲軍大將逐漸上了年歲,新舊交替成必然。武雉是她看好的大將人選。
武雉夜襲雲馳用的不是自己府上的人,而是暗中聯絡了居狼王的暗樁,深夜的那把火便是他們放的。
瑞親王世女帶著情報司的人求見。
情報司在昨晚武雉帶著人刺殺雲馳時,夜襲武雉的府邸和居狼王的暗樁,查獲了一些東西。
瑞親王世女說道:“武雉聯絡居狼王暗樁,用的身份是居狼王庶七子羽芝的身份。羽芝,在十六年前便病逝了,他如果活著的話,今年正好十九。”武稚在越公府打到京城時,家中封地被越公府打沒了,他由忠仆護著逃出來,到南疆避禍,從小在南疆長大,後來投了玄甲軍,打過武侯聯盟、打過喬世侯,一路升至副將。
可武雉聯係的暗樁在居狼的身份地位極高,是居狼王的庶弟,直接聽命居狼王,等閒人根本調動不了他。
羽芝很可能並沒有病逝,而是冒用武雉的身份到了南疆,成為了如今的雉侯。
滿室寂然。
如果羽芝真是居狼王的庶子,他一旦成功成為太女夫婿,朝堂、後宮、將來朝廷出征打居狼,其後果都將不堪設想。
羽青鸞取出虎符,又將幾份名單彙總到一起,對安雁翎和嚴冽說:“封鎖京城,涉案之人的三族皆在清查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