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1 / 2)

當今官家的母妃崔氏,就是延宗寵愛的纖弱美人之一。

想起崔氏,太皇太後就沒由來地堵心。

不過,也是有些日子沒見崔氏了,她便奇怪:“最近怎不見崔太妃來請安?”

舒窈掩嘴笑:“回太皇太後,崔太妃還在禁足中。”

“瞧我。”太皇太後站起身說:“答應允承的事還沒去辦呢,曹峰,擺駕福寧宮。”

“喏。”

太皇太後近年已經很少為什麼事踏出壽安宮,這次卻親自去福寧宮見小皇帝。

六宮聽聞此事,一時心中猜想紛紜,有人覺得是為了崔太妃,有人覺得是小官家引起了太皇太後的不滿。

但到底是什麼,卻是無從得知。

隻知太皇太後和小皇帝說話的時候,殿內不留一人。

小官家趙景暄今年不足九歲,但已出落得像個少年老成的小大人,每日裡端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勤勤懇懇地跟著一群大學士學習天子之道。

見太皇太後擺駕福寧宮,他心中充滿緊張和疑惑。

難道母妃又惹出了什麼亂子嗎?

可是母妃不是還在禁足中嗎?

“皇太/祖母。”趙景暄雖是天子,但當朝天家重孝,見到長輩自是要規規矩矩地行禮。

“景暄不必多禮。”太皇太後笑道,在舒窈的攙扶下,慢慢坐到榻上,隨後才向小皇帝招招手:“來,到皇太/祖母這裡來。”

“好。”趙景暄繃著小臉四平八穩地向前。

等他坐下,太皇太後這才屏退左右,殿內一個人也不留。

“皇太/祖母,可是我母妃又惹了亂子?”趙景暄終究抵不過內心的焦躁,主動開口。

“這次倒不是你母妃。”太皇太後輕聲道,心裡念了句可憐的孩子,便抬手摸了摸趙景暄的臉頰:“景暄,淮南崔氏,卷進了兩浙巡撫貪汙案。”

趙景暄聽罷,精致小臉上頓時血色儘退。

過了半晌才呐呐地張嘴:“他們……他們怎能如此……”

這樁貪汙案,趙景暄日前才從林大學士那裡聽說過,區區一個巡撫就貪汙了九千多萬兩白銀,還有三千兩黃金,這是一筆天文數字。

可他萬萬沒想到,母妃的外家也卷進了這樁案子。

“唉。”望著頗受打擊的小皇帝,太皇太後輕歎,然後將小皇帝攬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對方單薄的背,柔聲安慰:“景暄彆傷心,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是大乾的皇帝,要為天下人表率。”

“皇太/祖母……”小皇帝依偎在太皇太後的懷中,默默地流淚。

“不哭不哭。”太皇太後瞧著心都碎了。

趙景暄:“九皇叔會不會對我失望?”

“不會的。”太皇太後說:“你九皇叔隻會心疼你。”

趙景暄點點頭:“皇太/祖母……”他咬著嘴角躊躇了很久,仍是紅著眼睛輕聲央求道:“彆殺了他們好嗎?”

“我可憐的景暄……”太皇太後見曾孫這般難過還要維護那些狗東西,不禁也紅了眼睛:“他們伸手斂財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處境?”

“……”趙景暄渾身顫了顫,說不出話。

“貪財戀勢,狼子野心。”太皇太後字字誅心:“這等對你不忠不義之人,死一萬遍也不足惜!”

小皇帝年幼喪父,母族又總是拖後腿,每每叫他難堪,此時聞言淚流不息。

“你是個仁愛的性子,跟你父皇一樣。”太皇太後哀歎:“罷了,你九皇叔會留他們一條性命的。”

趙景暄抓住太皇太後的衣袖,泣不成聲:“謝皇太/祖母。”

*

崔氏貪汙一事自不能對外公布,即便是眼下也隻是秘密扣押,朝中的官員們並不知曉此事。

因為公布出去,實在有損官家的威信。

趙允承接到太皇太後的傳話,果然,最終還是要留崔家的性命,這可難倒趙允承了。

如果真這麼做了,黑衣隻怕會不滿意。

容王略頭疼,思來想去,隻想到把崔家的人關得遠遠的法子。

於是拿起地圖看了看,一眼就看中了位於邊邊角角的崖州。

崖州這個地方地處偏遠,且是個海島,用以流放崔氏非常適合。

為免黑衣派人追殺崔氏,容王連夜下達命令,次日一早押送崔氏前往崖州。

宮中的崔太妃聽聞此事的時候,她的父親母親等一眾親人,已經在流放的路上。

“什麼?”崔太妃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心下大駭,又驚又怒:“怎麼會這樣?我娘家怎麼會被流放?”

報信的宮人道:“太妃娘娘,是真的,崔大人從皇城司傳出的消息,今天一早已經被押送上路了。”

“皇城司?”那不正是攝政王趙允承的地頭嗎?

崔家惹上這尊煞神,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身體嬌弱的崔太妃一陣頭暈目眩,連忙道:“我要去求見太皇太後。”

“可是太妃娘娘……”一個宮婢小聲提醒:“您還在禁足中呢。”

崔太妃頓時一巴掌甩在宮婢的臉上,怒道:“都這時候了誰還管禁不禁足!”

不多時,壽安宮,宮婢向太皇太後通稟,說是崔太妃求見。

太皇太後聞言,幽幽說了一句:“她不是還在禁足嗎?”

宮婢不語,垂首等候吩咐,等了片刻功夫,隻聽太皇太後又道:“攆回去。”

宮人努力繃著臉唱喏,退出去之後才掩嘴輕笑。

倒不是太皇太後不給官家的生母體麵,而是這位崔太妃,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太妃娘娘,太皇太後不便見您,您請回吧。”宮婢出來回話道。

崔太妃恨恨地揪了一把手中的繡帕,滿臉著急,但是太皇太後不見她,她也不能硬闖。

“不見就不見罷。”瞪了壽安宮的牌匾一眼,她扭身氣呼呼地走了:“去福寧宮,我要見我兒。”

卻不想,福寧宮的門口她也沒能進去,反而還被小皇帝傳了一句話:“你若是再這般不思己過,以後都彆想踏入福寧宮半步。”

這事在六宮傳開之後,給各位主子添了不少笑料。

莊太後聽完身邊女官的講述,微微一笑,端起茶盞吹開湯麵,淺抿了一口:“好了,崔氏一事不是你我能探究的,吩咐下去,都謹言慎行。”

“喏。”

曆經了兩朝風風雨雨,莊太後自是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不該聽的,不該看的,絕不過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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