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蓮子粥,溫度適中,不稠也不稀。
遞到嘴邊時,香氣陣陣。
秦嫀自認為拒絕不了這樣的溫柔體貼,便笑著張嘴吃了,果然味道極佳,好像不是秦府廚子的慣常做法,同時心中不無奇怪,難道,夫君跟大伯家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這可難倒她了。
作為剛嫁進來的新婦,她對沈家的情況,可以說是絲毫不知。
“夫君。”咽下一口蓮子粥,秦嫀主動詢問:“你和大伯一家的關係如何?”
剛才還很平靜的容王,聞言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秦嫀會問這種問題,然後笑了起來,有趣地望著自己的小娘子:“你一會兒見了便知。”
這個回答……
秦嫀嗔了他一眼,怎麼還買起關子來了?
不過既然夫君這麼說,應該是不錯的。
秦嫀索性就不管了,依舊按照自己未出閣時的習慣,慢條斯理地用好飯。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雖說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需得用心經營,可也沒有嫁個人就委屈自己的道理。
於是吃好之後,秦嫀才讓丫鬟給自己更衣打扮。
“這是什麼?”一把清潤的聲音湊了近來,卻是趙允承拿著一支眉筆,詢問丫鬟。
月英被嚇了一跳,忙福身說:“回,回姑爺,這是眉筆。”
雖然姑爺性子很溫和,但不知道為什麼,月英就是怕他。
每次需要接觸姑爺的差事,都是沐芮去乾。
“嗯。”容王點點頭。
今日裡身上不便,不宜穿抹胸和褙子,秦嫀便穿了一套領口保守的留仙裙出來,瞧著十分端莊溫婉。
等她過來坐下,趙允承轉了轉手中的眉筆,自告奮勇:“我給娘子描眉可好?”
秦嫀略微驚訝,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夫君會描眉嗎?”
趙允承一笑,言語輕狂,挑起眉說:“你夫君擅丹青,你說呢?”
這般的自信口吻,襯上那張俊顏,倒瞧得秦嫀心跳不已,又愛他幾分,點頭道:“那你描得好看點。”
“嗯。”趙允承得到娘子的準許,便用手挑起秦嫀的下巴,仔細端詳了片刻,輕笑:“娘子是鵝蛋臉,適合畫一雙彎月眉。”
“好。”秦嫀輕輕閉上眼睛,任由他發揮。
容王見此,倒沒有急著落筆,而是俯身吻住秦嫀的唇,雖然隻是蜻蜓點水,但是丫鬟都在身邊看紅了臉。
紛紛彆過頭去。
感受到溫熱的觸感和鼻息,秦嫀顫動了一下睫毛,有點意外,不過她更樂意承認,她喜歡這樣。
輕輕吻了下她,趙允承才退開,二人四目相對,一個人眼中真摯灼熱,一個被燙了般低下了頭。
最後秦嫀推了一下夫君的胸膛,小聲提醒:“郎君,時間不早了。”
容王嗯了聲,這才提起筆開始認真描眉。
旁邊的丫鬟羞紅了臉,不敢站得太近,以免打擾姑爺和夫人親熱。
害羞之於,他們又十分羨慕姑爺和夫人的感情。
憧憬著以後也能找個像姑爺這般溫柔體貼的夫君呢。
沒有多久,趙允承就收了筆:“好了,娘子對鏡瞧瞧,滿意不滿意?”
這麼快的嗎?
抱著些許懷疑,秦嫀睜開一雙杏眼,對鏡左右端詳,然後笑了,果然是位擅丹青的才子:“描得很好。”
丫鬟也讚歎說:“姑爺這彎月眉描得真好,奴婢的手藝看來要被夫人嫌棄了。”
秦嫀笑了起來,安慰道:“不用擔心,你們姑爺又不會每天有空幫我描眉。”
一旁的容王,倒是想說本姑爺願意,可是那黑衣無端占了半個月,擾了他給娘子描眉的計劃。
可恨。
容王心中名暗罵黑衣,麵上微笑,對小娘子承諾:“我不去國子監的時候,定每天為娘子描眉。”
秦嫀聽了挺高興的,一邊描唇,一邊點點頭。
妝容上好,發髻也挽好了,戴上一些金翠首飾就能出門。
秦嫀的妝匣裡,貴重的首飾不多也不少,金銀翡翠各兩三件,還有幾樣珍珠,個頭都很一般。
趙允承瞧了一眼,隻覺得略素了些。
便記在了心裡。
“好了。”待丫鬟給自己插上最後一支珍珠簪花,秦嫀轉向夫君,嫣然笑問:“這樣好嗎?”
趙允承隻微瞥了一眼,便搖搖頭,然後把那素淨的珍珠簪花取下來,認真地從妝匣裡挑出一支,鑲嵌著黃色鑽石的蝴蝶金步搖,給秦嫀簪上。
這支最是華貴。
好看是好看,可秦嫀卻覺得戴它太高調了些,恐會不妥,笑嗔:“你倒是會挑,可是太打眼了。”
那鑽石碩大,亮晶晶的。
“打眼才好,沒事。”趙允承說,拍拍小娘子的手,叫她彆擔心:“走吧。”
既然夫君都這麼說了,秦嫀便點點頭,一站起來,卻覺得渾身疲乏,有些吃力。
畢竟半個時辰前,二人才胡鬨了一通。
她眼下還渾身泛酸得很。
容王見她神情晦澀,俏臉緋紅,便心裡了然,麵容也微微窘了下,然後長臂收緊,好叫她靠著自己。
然而一靠近他,聞見那縈繞了一宿的陽剛氣息,秦嫀的心就止不住地亂跳,怎都平靜不下來。
更何況要出門,如何能拉拉扯扯。
“夫君,我自個走就好了。”秦嫀思來想去,還是推開了他。
“無妨。”相對於讓小娘子好受一點,其他事情倒顯得無足輕重,於是趙允承將媳婦兒攬回來,小心扶著出門。
丫鬟跟在身後,手裡捧著一些給繡品,剛才才匆匆搜刮出來的,一會兒要送給夫家的長輩和哥嫂。
卻說沈家大伯那邊,昨日來參加婚宴的時候,被告知今天要接受新娘子的奉茶,內心十分緊張,幾乎一夜都睡不著。
這可是攝政王和……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