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既然身體無礙,不再虧損疲憊,黑衣便坐起來,抽出藏在枕頭底下的信,厚厚的一遝,與上個月的輕薄形成鮮明對比。
約莫是上半個月發生了許多事。
然而黑衣錯了,上半個月並沒有發生許多事,厚厚的一遝信件,內容無一例外全是白衣對他的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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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怒斥他,豬狗不如,枉為人表,卑鄙下流。
哦?是嗎?
黑衣不屑地冷笑出聲,這些攻擊的語言於他而言,毫無殺傷力,他根本不在乎。
不過白衣竟然威脅他,如果他再去紫金胡同尋那秦三娘,白衣便以死相逼,自刎謝罪。
好一個自刎謝罪,就跟誰怕死似的。
趙允承眼神陰冷地心想,看來白衣還是沒有把他的威脅當回事,竟還敢反過來對他施以威脅。
那人是篤定他不敢對秦家下殺手,還是說白衣壓根就不在乎秦家的死活?
如果是這樣的話……
攝政王感覺有點煩。
當然,他也並不懼怕白衣的威脅,因為他對白衣太過了解,知曉這個人定不會輕易自刎。
次日,隻靠著椅子眯了一下的攝政王,起來整裝去上朝。
堆積了半個月的國務,還等著他去處理。
再下朝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各大臣們饑腸轆轆,恨不得瞬間回家吃頓飽飯。
小皇帝欲留自己的九皇叔用膳,但被九皇叔無情地拒絕。
“我沒空,你若不想一個人吃飯,去壽安宮便是了。”趙允承難得耐著性子說這麼長的一句,但也僅此一句,然後便甩袖離開。
不過趙允承還沒有上馬車,便遭到靖海侯的攔截:“攝政王殿下,請等一下。”
趙允承停下來,見是靖海侯謝孟平,語氣還算溫和地問道:“謝卿何事?”
那靖海侯一拱手,說道:“王爺恕罪,事情是這樣的,犬子上月中旬在城外的官道上偶遇洛陽沈家公子,二人發生了衝突,那沈家公子傷了犬子與侯府的七八名護衛,聽我兒言,卻是鬨得很僵,微臣甚是惶恐,便想請殿下從中調和此事。”
“沈家公子?”趙允承皺眉,哪會不知靖海侯的意思,名為請他調和,實則是請他主持公道,然而他最是不耐煩此等瑣事,要不是看在靖海侯為朝廷立下大功的麵子上,他定不會插手:“可知是因何事起了衝突?”
靖海侯回答:“原是犬子想請那沈氏夫婦入驛站內歇息,此舉被沈家公子誤解,因此大打出手。”
說到這裡,靖海侯也有些懷疑自家兒子隱瞞事實,但不管如何,那沈家子弟傷了人是事實,總得有一個交代。
“這樣吧。”趙允承說:“我先派人去徹查,屆時一定給謝卿一個結果。”
靖海侯連忙拱手答:“多謝攝政
王,那便有勞殿下為犬子費心了。”
“好了。”趙允承擺擺手:“謝卿回罷。”
應付完靖海侯,趙允承上了馬車。
腹中饑餓,卻並不想回攝政王府,倒是有些想念沈府的家常菜肴,便吩咐車夫說:“去紫金胡同。”
車夫應道:“喏。”
大魚大肉吃多了,便想念清粥小菜,人都是這樣的,趙允承心想。
頂著九月的豔陽,到了紫金胡同沈府門口。
下人打開門瞧見主人,連忙彎腰行禮道了萬福,然後巴巴地望著後麵的馬車,疑惑道:“夫人不曾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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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承入內的腳步一頓,眯眼看向下人,冷道:“夫人不在府上?”
那下人被問得一頭霧水,搔了搔頭:“回主子,夫人不是和您一道去了洛陽嗎?”
下人話音剛落,隻見黑衣郎君麵色一獰,渾身上下具散發著可怖的氣息,令人不禁倒退兩步。
“好,白衣,你很好。”被氣到爆炸的趙允承,眼神陰鷙,表情扭曲,狠狠地握緊拳頭,一拳砸向沈府的朱紅大門。
他走後,下人看著那個被砸出的印子,冷汗淋漓。
黑衣離開沈府後,上了馬車:“回王府。”
氣到顫抖的他,回到王府後,掀翻了高遠命人送上來的膳食。
心中之怒火無處發泄,非常非常生氣,那白衣憑什麼認為,他不會下殺手呢?
區區一個市井女郎,竟能惹得他們相爭,這本來就是異象,不該存在。
可笑,以為把秦三娘送到洛陽沈家,他就動不得了嗎?
簡直天真至極。
“王爺,誰又惹您生氣了?”一旁,高遠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冒著生命危險勸道:“您再氣也彆拿自個置氣呀,不吃飯怎麼行呢?”
趙允承嫌他煩,皺眉趕人:“高遠,你下去吧。”
“……”高遠毫無辦法,這才月初第一天,主子便犯了脾氣,不吃不喝,他隻好搬出那位夫人當救兵,說:“您餓壞了身體,那位夫人知道了豈不心疼死?”
誰知不說還好,說了趙允承麵色更沉,冷笑道:“心疼?隻怕我死了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高遠驚訝:“此話怎麼講,難……難道,王爺與她決裂了?”
這短短半個月,究竟發生了何事!
高遠露
出了想吃瓜的小表情。
“狗嘴吐不出象牙。”趙允承狠狠剮了他一眼,逞凶了一下,又泄了氣,坐在那兒翻著白眼道:“不曾決裂,隻是她離開了東京城。”
高遠一聽,鬆了口氣,原來如此:“隻是離開了東京城罷了,還會回來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