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最終結果，都跟他們自己調查出來的情況大差不離，依舊還是不知人的來源，不知人的去向，不知銀子來源，不知購買下來的那些物資的去向。
一時間，負責調查此事的大理寺寺丞和京城府府尹都快愁死了，這個結果怎麼能回複明輝帝，這麼回複，與直接跟明輝帝說他們無能廢物，有啥區彆？
而這一結果從另一方麵來講。
更是暴露了他們工作上的不足。
特彆是京城府府尹工作上的不足。
那幾個豪商為什麼會既沒有進京城的記錄，也沒有離開京城的記錄，大批量的銀子和大批量的物資，為什麼也是既沒有進來的記錄也沒有離開的記錄？
京城啊，那可是全國核心之地。
彆說帶著大量貨物或者銀子進來的商人了，就是普通百姓進來，那也是要出示路引，或者查驗一下身份證明的。
現在查不到，那就是失職。
負責此事的估計都得受掛落，京城府府尹更是直接領導者，能沒責任嗎？
即便知道是手下人不嚴格或者出了什麼差錯造成的，那他也脫不了乾係。
要是事情涉及到的是其他人，是普通人，那他們還好辦，大不了找些能頂罪的弄死就行了，可關鍵現在調查的對象是一群豪商，是一群剛剛買了幾十萬兩銀子東西的豪商，頂罪的人好找，可是那幾十萬的物資，他們到哪去找啊？
這就成了一個死局了。
既調查不出具體情況。
也無法找人頂罪把事情糊弄過去。
最後的最後，他們實在是沒敢冒著欺君之罪造假糊弄過去，隻能無奈的進宮請罪，將他們調查的結果如實訴說。
沒辦法，直說還能夠說是無能，可要是說謊欺騙的話，那可就是欺君了。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說。
你們現在什麼也沒調查出來？”
聽到他們兩人回稟的明輝帝，此時無疑十分驚訝，他知道今天早上那些言官突然攻擊幾個商人肯定有問題，背後指不定是誰指使的，或者說，指不定是誰搞定不了，隻能把事戳破讓他解決。
但畢竟這事也的確疑似有問題。
所以他便順水推舟讓調查了一下。
可現在調查不出結果，那就很不正常了，這意味著那些商人，的確很不尋常，甚至言官們的推測也可能是真的。
這京城說不定真有了安全隱患。
“陛下，臣等無能……”
這時候，大理寺寺丞和京城府府尹隻能低頭承認無能，不敢再辯駁什麼。
上麵給的任務沒有完成。
反駁找借口純粹是自己找死。
“說說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吧，朕相信你們不是故意懈怠，那就說明那幾個豪商確實有問題，說說查到了些什麼。
然後再分析怎麼樣才能查明究竟。
還需要哪些人配合？”
畢竟這事還沒造成啥後果，所以明輝帝心情雖然不太好，但倒也不至於暴怒，詫異了下，便心平氣和繼續詢問。
“陛下，這件事臣等其實也覺得很是奇怪，因為通過調查，臣發現之所以找不到那幾個商人帶著銀兩或物資進出的記錄，很有可能並不是因為京城守衛人員懈怠，而是他們就沒從城門進出。
在調查此事之前，臣就特地請了京城有名的工筆畫師以及見過那幾個豪商的店鋪掌櫃和小二等人，共同配合繪出了那幾個豪商的畫像，隨後便拿著幾張畫像，給負責守衛查驗進城人員的看。
所有人都表示，沒有見過他們。
那些守衛集體撒謊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大概是那些商人真的沒有從城門走，而是通過其他渠道進出的京城。
但他們具體從哪進出的。
目前臣還沒有查到……”
京城府府尹並沒敢說一些其他更大膽的猜測，隻說了點根據目前已知情況大概能夠推斷出來的信息，迅速回複。
“陛下，臣查到的相關信息與李府尹他查到的差不多，唯一多的一點就是那些商人用來交易的銀子，有些問題。
他們交易的銀子應該是私鑄的。
這點不關鍵，關鍵的是他們的銀子的含銀量相當之高，高達九成九成九。
甚至比首飾店裡的銀首飾還純。
銀匠說，幾乎都能稱之為純銀了。
而一般來講，民間商人私鑄銀子的銀含量達到九成就已經算不錯的了，隻有官方的足銀要求才會高一些，銀含量必須超過九五成，並且稱為十足紋銀。
不是含銀量不能再高些，而是再高些，提純的成本，將會幾倍的往上翻。
因此並沒有再提純的必要性。
甚至很多首飾店的銀首飾，含銀量也就在九五九六成，想要購買到含銀量達到九九成以上的首飾，必須得加錢。
那些商人用來交易的銀子，卻全部都是九成九成九純度的銀子，便是京城手藝最高明的銀匠，都覺得他無法將白銀提純到這種程度，這樣的銀子融化重塑，都有可能會使得銀子的純度降低。
正是因為那些商人提供的銀子純度極高，所以，那些店鋪掌櫃才會十分開心，並且迫不及待的與其交易，臣覺得這一點可能是個突破點，也許可以查一查，查一查哪邊還有類似白銀流出。”
見李府尹提前搶著回複，大理寺寺丞都有些慶幸自己沒一直追著他們人跑哪去了深究，而是另辟蹊徑的從銀子方向著手，總算不至於隻能說俺也一樣。
好歹提供了點新的信息。
而隨後便是沉默，是明輝帝根據他們提供的信息，沉默思考著，然而在信息缺失極為嚴重，特彆是當中還蘊含很多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內容時，再怎麼思考都是無用功，所以許久後，明輝帝隻能搖了搖頭，放棄靠自己探尋究竟：
“朕懷疑，此事可能僅僅隻是冰山一角，背後指不定還有什麼隱藏內容。
這樣，你們繼續排查此事。
朕會派皇城司協助調查。
既然事情還沒調查出來，那這件事便不宜聲張，你們繼續慢慢調查，不要大張旗鼓的擾亂京城秩序，還有，朕不希望見到有人借此機會，對一些正常經營的商家橫加勒索，或者過度盤查。”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有什麼最新情況記得及時上奏，或直接稟報。”
“諾！”
“臣告退！”“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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