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1 / 2)

雨勢漸強, 追擊的藤原已經急的難以隱置身形了, 迫切的想要抓住陸驍,從他嘴裡摳出周延是臥底的結論。

“追!”藤原一聲令下, “誰先追到那小子,我報告給大佐論功行賞!”

得到許諾的日軍戰士們大喊一聲, 紛紛衝進小巷,陸驍此時也已經感覺到異常了, 壓低雨傘,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拐角處,他將堆在角落的柴火推倒, 稍微阻止了幾秒敵軍的腳步。

可儘管他走的很快, 一路設置障礙, 在左腿的拖累下還是被健全的敵軍戰士追上了。

更可怕的是,走到巷子儘頭,他才發現前方竟然沒有路。

他躲進死胡同了!

四個敵軍戰士見他沒有退路, 嘿嘿笑著排成一排堵在他身後。

陸驍緩緩轉過身, 藤原繞過戰士, 走到他身前, 眼神殘忍又貪婪,語調怪異:“繼續跑啊,喪家之犬一樣的支那豬!”

聽到那個充滿侮辱性的詞語,陸曉眼睛葛地充血,輕輕扯了一下嘴角:“彆光動嘴,一起上吧!”

戰士們看著藤原, 藤原哼了一聲,伸出兩指,

向前輕輕一點。

四個人瞬間衝出去,一擁而上!

陸依然舉著傘,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鬼子,用槍的時候有,肉搏的時候亦有,他根本沒把這四個小嘍囉放在眼裡!

陸驍殘疾的左腿立在原地沒動,僅用一隻胳和右腿打鬥,出手之間遊刃有餘,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韻律感和奇異的和諧感,優美又不乏力量。

後期這場戲將會加入一段節奏感很強的音樂,錢導邊看他的表演,邊在腦子裡放映那段音樂,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吳老師一直跟到現在,為的是哪個動作在鏡頭裡不好看隨時調整。見錢導挺滿意的,吳老師笑眯眯問:“他學的還可以?”

錢導也笑:“你教的好。”

說了這麼兩句話,攝像機裡的陸驍已經把四個小嘍囉解決了,好整以暇的理了理領口。

錢導趕緊喊“卡”,司渺停手向地上的四個群演鞠躬道歉。

“我們上了?”

沒等錢導做出下一步指示,道具和化妝師異口同聲問。

錢導被這倆人噎了兩秒鐘,瞪眼道:“過了,你們去吧。

這套班底是錢導一直在用的,跟了他這麼多年,對演員表達的好壞與否和導演滿意與否,化妝師和道具師都有一套獨到的見解。

顯然錢導挺滿意,於是助理幫他們撐著傘,兩人拿著血包和顏料跑進去,把血包塞進江城嘴裡,往司渺臉上畫了幾道傷痕。

一切搞定之後,錢導看了眼雨勢,安慰說:“天氣太惡劣,咱們就先不休息了,大家克服下,早拍完早回棚。”

大家也都是這想法。況且工作人員待在搭好的遮雨棚下,演員們卻是實打實淋雨的,人家嬌生慣養的演員都沒意見,他們還能說什麼?

場記打板,下一鏡從小嘍囉滿地打滾哀嚎,藤原見勢頭不好親自上陣開始。

藤原抽出□□,猙獰一笑,大叫著向陸驍衝了過去。

陸驍預感到危機,收起雨傘,用傘柄擋下這一擊。

藤原的段位比那四個小嘍囉高很多,陸驍集中精力小心應對,一直不動的左腿也不得不動,呼吸漸漸粗重,接招越來越吃力。

身有殘疾,到底比不過健康的藤原,四五招過後,陸驍被藤原擊倒,壓在地上。

“你跟周延是什麼關係,”藤原惡狠狠道,“說實話,留你一條命。”

“我不知道周延是誰,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追我。”

藤原舌尖舔過刀鋒,眯了眯眼:“你不怕死,支那豬?”

打了這麼久,其實陸驍力氣沒剩多少了,可這三個字就像根刺一樣,紮進血脈,讓他本就粗重的呼吸更顯急促。

陸驍沒說話,忽然歪著頭笑了一下。

在剛才的打鬥中,陸驍臉上掛了彩,嘴角的血跡被雨水暈開,鮮紅的顏色襯得這一笑邪氣橫生。

盯著攝像機的副導演臉紅了,彆說是女孩,連壓在他身上的江城也晃了一秒神。

司渺看江城愣住,不想NG,猛地翻身將江城壓在身下,高高舉起拳頭,狠狠落下!

他之前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用力,最後還是決定堅持演員的職業操守,該怎麼打怎麼打。

所以他落的過程挺狠的,但快接近江城腦袋時收了力氣,是一個背對鏡頭的假動作。

“卡!”

錢導舉手叫停,不滿道:“藤原剛才發什麼愣呢?還有陸驍,你怎麼回事,敵人罵你是支那豬,你就這個反應?”

司渺自己也知道,剛才被江城發愣影響了,自己的表現同樣不怎麼好。

“抱歉錢導,”司渺伸出一根手指晃晃,“再來一次。”

錢導調整攝像頭角度,無聲同意。化妝師繼續過來補妝,這鏡從陸驍把藤原壓在身下開始。

陸驍抹了把嘴角的血跡,一拳打下去!

“卡!”錢導再次叫停,“情緒浮在表麵,不行!”

第三次:“卡,動作開合太大,不行!”

第四次:“卡,情緒又浮在表麵了,不行!”

雨越下越大,隨著錢導一次一次喊停,司渺越來越急。

不隻是他和江城淋雨的問題,道具老師和化妝師一次一次往這邊折騰,讓他感覺特彆內疚。

錢導歎了口氣,看出這樣下去沒結果,無奈道:“全組休息二十分鐘,小司,江城,你們跟我來。”

江城剛才在下麵,鏡頭給不到他,跟著司渺NG了這麼多次,臉臭的厲害,邊甩頭發上的水邊拖拖拉拉隨著司渺走。

錢導把他們帶到遮雨棚的角落,斟酌了片刻,沒訓斥其中任何一個人,而是問了個問題:“你們誰知道,南京大屠殺傷亡人數是多少?”

司渺和江城不理解錢導的意思,一時間沒答上來。

“三十萬。”錢導吐出了一個數字。

提起國殤,司渺低下頭表情凝重。隨即錢導又問:“那你們知道抗日戰爭裡,中方的傷亡人數是多少嗎?”

“三......”司渺做功課時查過這段曆史,這個數字他知道,此刻好像哽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

錢導重複:“多少?”

司渺:“三、三千......”

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把似的,疼的幾欲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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