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1 / 2)

不知是司方在天有靈,還是司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晚他竟真夢到了司方。

夢中的司方穿著保安製服, 因為進城皮膚白淨了些, 木訥的神色不在了, 很溫柔地衝著他笑。

他就很想上去抱一抱司方。可是他往前走一步,司方就往後退一步, 到後來他跑的氣喘籲籲, 可司方跟他的距離還是那麼遠。

他道:“哥, 你不要動,讓我抱抱你。”

司方還是那樣笑著:“渺渺, 這不是你該走的路, 我也看看你就離開了,咱們來生再見。”

說完司方和他揮揮手,司渺眼尖地發現, 哥哥手上做工磨出來的繭子都沒了,皮膚勻淨細嫩,就像從沒受過苦一般。

於是司渺也笑了, 笑著笑著,被一隻手臂攬進懷裡, 從夢中醒了過來。

黑暗中季越東摸了摸他眼睛, 摸到一手濕涼,柔聲問:“夢到哥哥了?”

“嗯,”司渺臉貼著他的手心,像苗苗一樣慢慢地蹭, “夢到哥哥說,來生還要和我做兄弟。”

“那很好啊,”季越東吻掉他的眼淚,“來生我也還要和你做情侶,好不好?”

司渺果斷拒絕:“不好。”

季越東不平:“為什麼?”

司渺道:“我才不要天天被你這麼欺負著呢......來生我要做你爸爸,掌控你所有的零花錢,不聽話我就揍你,要是敢早戀的話,我就把你腿打折!”

季越東“大驚失色”:“這麼殘忍?”

司渺“嗯”了一聲,眼睛亮晶晶的:“你生病了我守在你床邊照顧你,你難過了我帶你出去打電動,每天給你準備早餐午餐晚餐......還要買輛小車子,春天的時候一起去春遊,夏天時候一起去釣魚,秋天上山看紅葉,冬天就不開車出門了,在院子裡堆雪人,你負責給雪人穿衣服。”

季越東被他說的心裡又酸又癢,湊上去咬他耳朵:“這個願望現在也能實現啊,爸爸。”

司渺:“......”

季越東:“爸爸?”

司渺:“......”夢裡看到哥哥的難受全沒了。

......他又Y了。

其實也不是季越東叫他爸爸他就會Y,而是很奇怪的,季越東不正經地叫點什麼稱呼,他都要Y一下以示尊重。估計是平時男朋友太正經,稍微放鬆一下都要讓他興奮吧。

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前兩天他去季越東辦公室了,看到季越東板著臉全神貫注聽彙報的樣子,他也非常可丨恥的......用圍巾遮住了下丨半丨身。

季越東當時聽的挺認真的,結果彙報的員工前腳剛出門,季越東後腳就把他壓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辦了一次。資本家的辦公室大到有回音,他一邊被動承丨受,一邊聽著辦公室裡自己被無限循環的細碎叫丨聲,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被弄丨出來三四次。

“......想什麼呢,爸爸,”近在咫尺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出來,“怎麼想成這樣了?”

司渺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看,很尷尬的,被子下的自己正......站著。

司老師也不想掩飾了,反正明天一早的飛機,都來不及害羞,不如最後放縱一次。

司老師被子一掀,悲壯道:“你懂的!”

季越東:“......”

行吧,他懂了。

男朋友表現的好像要英勇就義似的,於是季越東也不打算慣著他,直接把人抱到鏡子前。客廳燈全打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都在燈光下一覽無餘。司渺捂著眼睛不敢看,季越東強迫著把他手反剪在身後,令他不得不看。

他忽然想起來季越東受傷那次,他開了一晚上車去醫院,下屬幫他們定了全是花、粉紅氣球,帶著水床和鏡麵屋頂的房間。水床應該挺刺激吧,邊在水床上邊看屋頂應該和現在一個感覺。不對,現在好像比水床還厲害,季東東難不成是個機器人?......自己身上為什麼這麼紅,每次他都是這麼紅的嗎?哎呀他是什麼表情,這表情也太崩自己的清純大學生人設了吧......嘶——

季越東冷聲道:“司老師,你能不能專心點。”

能......不能......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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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不能了一整夜,清晨周嘉言來接司渺的時候,他是扶著腰出來的。

他和季越東在車外接了一個吻,然後不敢道彆也不敢看,迅速跳上了車。

《心證》的拍攝時間打底六個月,在山裡與在外麵不同,無論是季越東去看他、還是他回來看季越東,都不像以前那麼容易。簡而言之,這次他們真的要分開很久很久很久了。

老劉在前麵開車,周嘉言看出他的離彆情緒,故意逗他:“小司,年輕人不要太縱丨欲哦。”

“哪有,”司渺掩飾道,“昨天抱孩子,不小心閃到腰了。”

“抱十斤出頭的孩子就能閃到腰,”周嘉言抓到他話裡的漏洞,“怎麼虛成這樣了啊我的兄die?”

司渺沒說話,咬咬嘴唇。

“......”周嘉言方了,“我就說說而已,你彆哭啊......欸,Lisa姐,給我張紙巾!”

縱觀司渺前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因為離彆掉眼淚疙瘩這還是頭一遭。他想想家裡的小懿心,想想恢複到已經能跳簡單廣場舞的媽媽,想想給他畫畫的微微,再想想昨天X了他一夜的男朋友,越哭越厲害。

人一旦有了更濃的掛念以後,遠行就變成了一件虐身又虐心的難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從前被踢斷肋骨、被搶戲被嘲笑都不會哭,現在想到家人就心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都說年齡越大應該越堅強才對,他卻硬生生被季越東溫水煮青蛙,寵出一身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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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傍晚,在風水大師選定的吉日吉時,《心證》劇組在墨脫舉行了簡單的開機儀式。

男主角不光彩,因此開機儀式並沒請媒體,隻有劇組主創排排站,對著一桌供品和關老爺。

這是前人的規矩不能落下,加上郭釗上年紀了越來越迷信,大家也都隨著他十分恭敬地拜了幾拜,祈求影片拍攝順利,祈求所有人都平安到來、平安離開。

掀起攝像機上的紅布,《心證》就正式開機了。除了在本地雇的幾個臨時工以外,所有人都是舟車勞頓過來的。郭導念大家辛苦,當天沒安排戲,讓大家回去好好恢複精力,順便適應下高原的環境,彆搞出高反來。

墨脫的平均海拔1200米,算是藏區海拔最低的地方,身子好點的基本上都能接受。司渺剛來第一天不太適應,第二天開始便恢複正常。

《心證》的故事荒誕離奇又搞笑,有點諷刺式幽默的意味。主角是一位在生活中受挫的男青年,在網絡文化的影響下,獨身一人跑來墨脫,想尋求心靈的指引。

來的第一天他便遇到豔遇——被一位漂亮的女藏民拐回了家。結果一夜風流睜開眼,女藏民忽然死在了他身邊。有人指責是他見色起意、先奸後殺的,他怕坐牢嚇得不行,行李都沒拿,趁人群哄鬨的間隙溜出女藏民家,逃進了墨脫茫茫的大山林海之中。

他在林子裡被狼追過,也跟徒步愛好者一起分享過一頓晚餐。他在山洞裡發燒暈了一天一夜差點死掉,也於峰頂見過最震撼人心的星空。

一年後,當他覺得這事的風波該過去了,想出去打聽下案件偵查的情況。當地人卻樂嗬嗬地告訴他:小夥子你遇到仙人跳啦,這姑娘騙了好多像你這樣的愣頭青,其中就屬你最傻,花點錢解決就得了嘛,跑什麼跑,瞧你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

他心裡好像猛地空了似的,不止為自己的傻逼,更為這一年多來每日對姑娘的愧疚與祈禱,以及在星空下做的那個夢——夢裡的姑娘紅唇似火,在他耳邊許諾會永遠永遠。

這樣的角色司渺沒挑戰過,還有床戲,都是他的初次嘗試。

飾演女藏民的演員是位新生代小花,很美豔漂亮,暗示晚上可以去她房間對戲。司渺詫異道:“你沒看過我節目嗎,我有男朋友的,又高又帥又體貼!”

小花:“......”

拒絕的結果就是,司渺這場床戲拍了好多次。小花應該是在故意勾引他,在他身上沒完沒了地蹭來蹭去。後來發現無論怎麼蹭他都不起反應,非常挫敗地接受了事實,才好好演讓這條過了。

小花殺青後便是山裡的戲。三月的墨脫冰冷刺骨,司渺一邊拍戲,一邊還要做好保暖,以防高原感冒所帶來的一係列並發症。

四月,他的新搭檔小狼乘坐有氧艙抵達片場,是一隻訓練過的草原狼,很聽馴養員的話。

司渺尋思著得跟人家處好關係,合作起來才能更融洽。結果一條犛牛肉遞過去,四道血淋淋的爪子印還回來。

六月,早上山裡露水太重,司渺拍攝期間不小心失足滑到山下,摔斷了左腿,本來說好的畢業典禮也不能參加啦。

這次骨折讓他多年後每次陰天下雨,腿部都隱隱作痛。可當時年輕沒感覺,都沒怎麼休息,一周後打著石膏殺回片場。正巧主角那時也拄著拐,觀眾應該看不出來。

七月,與紫外線的親密接觸,讓他膚色終於健康了些。Lisa抓緊一切時間拿防曬噴霧往他臉上呲呲呲,司渺一臉生無可戀。

Lisa安慰道:“你變黑的話,粉絲該不喜歡你了。”

司渺心想粉絲喜不喜歡是其次,季東東會不會不喜歡呢?他掏出手機想給男朋友發條短信問問,手機轉了半天,沒信號。

山裡信號一直不好,前幾個月他都是下到半山腰給季越東打電話的。腿壞了之後,他沒敢告訴對方,撒謊說現在拍攝太忙,沒時間聯係。

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聯係,也是很想很想很想了,想到要看一晚上照片才能忍住不難受的那種。

八月,他頭發長到遮住了大半眼睛。為了貼合山裡流浪的邋遢形象,導演不讓他剪。於是白天他從頭發絲縫裡看東西,晚上找造型師,讓小姐姐幫他把前麵頭發綁起來。

綁完,他問造型師:“娘不娘?”

“不娘啊,”造型師碰了兩下他頭頂的小啾啾,“我們小司最帥氣啦。”

他不敢信造型師的鬼話,想找麵鏡子自己照照。還沒等找到,場務在帳篷外麵喊:“司老師,有探班!”

他心想能是誰探班呢?周嘉言是劇組老熟人,來了都不先看他,而是去找郭釗喝酒。秦阮什麼的最近都忙著,應該沒時間過來溜達。

他邊想邊往外走,剛拉開門,就陷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話都沒來得及說,被一個吻吻到神魂顛倒。

郭釗知道司渺和季越東那點事,晚上特意囑咐助理,給兩人單獨準備一頂帳篷。司渺象征性地推拒,見推不過,輕而易舉地接受了。

山裡拍攝條件不好,尤其他們最近拍的這幾場戲,是在號稱“華國最美山峰”的南迦巴瓦峰上,為了取星河的景,已經等了三天。

這邊的天氣陰晴難測,他們連遇三個陰天,都沒見到幾顆星星。今天是晴天,司渺和季越東並排躺在帳篷裡,露出兩顆腦袋看夜空。

司渺手枕在胳膊上:“季東東,山裡沒條件洗澡,今晚要委屈你忍一忍。”

季越東“嗯”了一聲,“沒事。”

司渺:“我更慘,三天沒洗澡都臭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季越東側頭在他脖子上聞了聞,認真道:“不臭,香噴噴。”

司渺被他說笑了,用小臭手去抓人家的乾淨手:“你怎麼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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