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四)(1 / 2)

沒經過裴錚同意, 周嘉言吻上他的唇, 將他口中剩餘的煙霧都渡到自己嘴裡。

周嘉言哪裡是沒吸過煙, 他隻是找借口想親裴錚罷了。二手煙的味道並不好,尼古丁的澀麻在兩人舌尖輾轉,裴錚沒心情體味那種感覺,腦袋裡回放的都是周嘉言剛才說的話。

“叔叔, ”吻了許久, 周嘉言忽然出聲,“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

裴錚這才回過神, 睨了他一眼。

“叔叔,”周嘉言道,“彆勸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 不知是說給裴錚聽的, 還是自己聽的。他邊吻裴錚邊叫“叔叔”, 愛極了這個稱呼。

因為隻有這個稱呼,能顯示出他與裴錚其他情人的不同。

這次的周嘉言很溫柔,沒玩什麼奇怪的花樣, 用最傳統的方式撫慰過裴錚每一寸。這個方式最大的優點是他們能看得到彼此,周嘉言眼神炙熱, 剛剛接吻時一直睜眼的裴錚, 此時卻閉上了眼睛。

其實周嘉言是有點意難平的,今天畢竟是他的生日,不僅沒收到禮物不說, 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聽到。

後半夜他抱著裴錚,一直睡不著,就用手指在裴錚背上亂寫亂畫。他寫了一個“叔”字,又畫了一顆愛心。

裴錚睡眠很輕,被他弄醒了,低聲問:“不困?”

周嘉言於是撐起胳膊去親他,道:“叔叔,你欠我一句生日快樂。”

裴錚:“生日——”

“彆,”周嘉言打斷他,“我十九歲的生日已經過去了,先欠著,明年再說,好嗎?”

裴錚沉默半晌,點點頭。

可惜周嘉言沒等到明年。

第二天起床,他洗完澡出來,裴錚坐在床邊衣衫整齊,就像昨晚從沒跟他經曆過那場溫柔一樣。

周嘉言心底猛地湧上來一股恐慌感,丟掉毛巾,走過去蹲在裴錚腳邊,輕輕吻了下他指尖,“叔叔。”

裴錚:“嘉言,我們——”

“叔叔!”周嘉言道,“我說過,彆勸我。”

裴錚卻搖搖頭:“嘉言,這本身就是個錯誤。一直是我太猶豫、太優柔寡斷,沒狠下心來拒絕你。”

“沒關係啊,”周嘉言握著他的手親了又親,“是我要做你情人的,也是我執意留在你身邊。是我不讓你勸我,叔叔,你沒錯,錯的一直都是我。”

裴錚看著他,眼神悲憫,也帶著一絲掙紮。

但最後他還是把手抽出來,語氣輕柔道:“嘉言,我們結束吧。”

結束這兩個字說出口很簡單。

接受卻很難。

周嘉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H市的,回去之後悶在被子裡,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天。

原本盼著的十八歲如期來了,而和裴錚在一起一年,就被輕飄飄地逐出了裴錚的世界。

後來他也沒放棄,他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可沒了裴錚這日子怎麼過?

那是他活著的意義。

他沒從裴錚給的房子裡搬出去,偷偷拿著戶口本,把自己的姓改成了“裴”。他依舊用拙劣的方式把自己弄生病找裴錚,裴錚會給他打電話,但再沒來過。

於是他便漸漸不再找裴錚,開始明白,有時候愛情真的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後兩年的春節,他們也是一起過的。

周嘉言還是會準備一桌子菜,兩人一起吃頓平淡的飯。飯後聊聊彼此的近況,就像一對普通的叔侄。

當然也不是沒有擦木倉走火的時候,酒後的裴錚意誌力向來薄弱。他們在黑暗中探索彼此,不接吻。進去之前,周嘉言會問:“可以嗎,叔叔?”

裴錚忍得很難受,推開了周嘉言。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一兩次,每次裴錚醒酒之後都要很認真地道歉。周嘉言就笑嘻嘻的說:“沒關係啊,叔叔。”

能看得出是真的不在意,裴錚以為周嘉言終於能釋然了。隻有周嘉言自己知道,他有多心甘情願被裴錚一次又一次的浪費。

二十二歲,周嘉言搬離住了十年的房子。

起因是熱搜上一則桃色新聞,裴錚和一個男人連續三天出入同一房間,被跟拍的狗仔逮到了,高清圖動態圖一應俱全。

裴錚喜歡在劇組亂搞,圈子裡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因為很多人都跟他睡過。

這次鬨的動靜這麼大八成是惹到誰了,周嘉言通過自己人脈,查出了幕後黑手。

很諷刺的,竟然是他見過麵的那個情敵,薑總。

薑總是做紅酒生意的,全國各地都有酒莊。周嘉言讓朋友幫忙打聽到他的動向,在臨市酒莊外成功堵到了人。

薑總一眼就認出他了,揚揚下巴,“出去喝兩杯?”

周嘉言便上了他的車。

薑總有頭有臉,兩人要了高檔會所最好的包間。薑總衝他舉杯:“弟弟,其實我記性不好,但今天我看著你第一眼,就想起來你是誰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嘉言嗤笑:“跟誰稱兄道弟呢,說,你怎麼才能撤熱搜。”

薑總略顯驚奇看了他一陣兒,忽然哈哈大笑。

“就是這個眼神,”薑總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幾年了......三四年有了吧?你一點都沒變!”

周嘉言被他笑的心煩:“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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