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2 / 2)

十貫娘子 老草吃嫩牛 10811 字 3個月前

他們走了沒多久,天空忽打了一道明閃,陳大勝站在高處便瞬間看清楚了半個燕京。

閃電裡,一眾老者各持武器,就像一個大圓將情不移籠罩其中,情不移縱身飛起,以氣禦劍將一切格擋在外。

又是半圓的花火。

巨大的鳴雷響徹在夜空,接著燕京繼續蒙上黑幕,一簾一簾急雨從天空瀉下。

馬二姑隻看到一幕便歎息道:“哥,你說咱們受了那麼大的罪,才根據人家的東西,琢磨出一點保命的玩意兒,從前我是看不起的,就覺著這江湖人是花架子,若是去歲不遇這尼姑,嗨……這人啊,就得多見見世麵。”

童金台輕笑:“說那些做啥?人得知足,看見沒……”他指指上空:“打雷呢,不知足小心老天爺劈了你,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當都是這樣的厲害人呢,我往日跟九思堂的也閒聊過幾句,這爺們裡的江湖字號就多了去了,可整個大梁朝數的上的利害女人,便是南情北槐,南情便是這尼姑,可咱慶豐百泉山的榆樹娘娘,打情不移這樣的,兩根手指就戳死她了信不信?”

“不信,你把榆樹娘叫來,戳一戳!”

他倆最愛互相抬杠,一說東另外一個必然說西。

陳大勝打了個噴嚏,發了個寒顫。

馬二姑就嘖了一聲故作不屑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見她們打上一場,你這話說了等於放屁。”

這倆人剛吵個開頭,天空又是一道閃電,縱在空中的情不移白衣之上儘是血漬,她對麵圍擊之人也隻剩下四五個,可怕的卻是,圍擊圈外,九思堂的人密密麻麻便站滿外圈屋頂。

那些人於夜幕下靜立,都穿著蓑衣鬥笠,手裡拿著錚亮的武器,卻一動不動猶如一雕塑一般。

閃電過去,天空又是一聲炸雷,夜更黑,雨勢瓢潑。

童金台吸吸鼻子:“嚇老子一跳!”

陳大勝一伸手從後腰拽下兩個包袱丟給兄弟道:“過去,見機行事。”

馬二姑他們接過東西點點頭,轉身跳入夜幕,見他們走遠,陳大勝便也跳下屋頂,從早就藏好的地方提來幾個高低樹樁放在屋頂,將預備好的蓑衣鬥笠,給這些樹樁一個個的套上,遠遠的看去,這邊就猶如有七個人站在屋頂守衛一般。

激烈戰團當中,情不移右肩插著一根峨眉刺,一老隱滿目猙獰的死在譚士元麵前,情不移並不想活,便是舍命的打法,老隱們拿錢辦事兒便手有餘力,一直到情不移真的不計代價殺了人,諸位老隱才動了全力,便兩敗俱傷。

譚士元轉身想跑,卻被情不移背對著擠到角落,她抬手一拍,將整個峨眉刺從自己身上拍到譚士元身上。

譚士元大聲慘叫起來:“你放過我,放過我弟妹!弟妹!!你想想二弟,想想你們當初多麼好,你來我營利,我,我哪次都當看不到的,弟妹,弟妹!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如今要喚你阿娘啊……”

殺紅眼的情不移冷笑:“我這一生,活的就像個笑話,又哪裡來的兒子!”

她決然又是一拍,那峨眉刺中間還有個指圈,竟硬生生的從她身體裡穿出全部沒入譚士元身體當中。

譚士元呼疼不已,身上插著峨眉刺,又不敢翻滾,就倒在地上仰天慘叫。

如野獸悲嚎的聲音穿破夜空雨幕,情不移今晚完成承諾,便在夜幕裡喊到:“今日受傷,貧尼一月後再來……”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殺了人,你還想走?!”

又是連綿不絕的的兵戈相撞火花四濺,情不移單手持劍又與對麵幾位老隱對了幾招,便被對方一鐧砸下屋頂。

又是幾道閃電,謝五好看看其它執令,到底歎息一聲擺手:“走,收拾殘局去,要活口。”

刹那,九思堂的人便紛紛向秦舍縱身,如烏雞湯鍋裡下了不斷的黑餃子。

情不移這一生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罪,背後兩劍,肩上穿過一個峨眉刺,差點沒有傷及琵琶骨,她渾身是血,卻不覺疼,隻覺雨夜寒涼,那血在身上留存不住,被暴雨澆灌在地上,緩緩衝刷成了血溪。

人越來越多,情不移捂著肩膀在小巷子裡徘徊,神智逐漸模糊,她便想,難不成自己這輩子便到這裡了?

再後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兒,卻忽然覺著伸手一暖,有人往她身上披了一件蓑衣在她耳邊說:“尼師莫慌,我是救你的,跟我來……”

她想擺脫眾人去個沒人地方,私密的死去,最好早早爛了,**了,化成灰變成泥也彆被人看到,免得丟了秦舍的臉,祖宗的臉。

可忽然有人讓她走?

走哪兒去?

什麼人?難不成是爹爹派來的人?

有一絲活路,便是虛假的情不移也不會反抗,她就被人帶著在雨夜裡飛奔,並一路飛奔到一處地窖,那窖裡有處暗道,情不移又隨前麵那人爬行,等他們爬了幾十米,又向上攀了一會子,到底推開稻草,從一洞裡鑽出,情不移站穩,看看左右便是一驚。

那人拿起火鐮敲著點著油燈,這裡竟是一處昏暗的牢獄。

情不移舉劍比在這人的喉嚨,這人笑了起來,他回頭道:“尼師莫慌,您想想,這世上還有比禁衛衙門牢獄更安全的地方麼?”

情不移看看他滿是新泥,依舊在流湯的臉,便皺眉左右看看,見這牢獄角落鋪著新草,新草上還有一套被褥,那邊上還放著水罐,乾糧包袱,她手裡的武器到底落地,情不移捂著肩膀靠牆問:“你,你是誰?”

這人沒說自己是誰,卻伸手從懷裡取出一瓶傷藥丟給情不移道:“您彆問我也不會說。尼師隻好好休息便是,東西是早給您預備好了的,這地方慌了很久,親衛二十八衙門如今輕易不抓人,往日~這地方便一直鎖著,尼師警醒些療傷,在下想,這當口整個燕京,也就這地方睡得著了。”

情不移哼了一聲:“你說,我便得信麼?”

這人笑了起來:“您不信也得信啊!難不成~尼師還有第二條路?”

他說完走到牢獄邊上的角落,伸腳踹開一叢雜草,指著裡麵倆大包袱道:“銀子假發,換洗衣裳,就都在這裡了,尼師出入小心,小的在這裡祝您早日康複,轉明兒再戰江湖。”

這人說完要跳入洞中,他爬了沒幾步,便聽情不移在身後問他:“你是譚士元仇家?”

這人卻說:“您管我是誰?這地方送與尼師了。”

爬行的聲越來越遠,情不移安靜下來才感覺到疼,她靠著牆喘息,忽一口血箭噴出,噴完,她舉著那瓶傷藥看了一會兒,到底用牙齒咬開塞子,仰頭灌了幾粒……

腳下九思堂的人到處亂竄,陳大勝安靜的站在屋頂看熱鬨,他的身邊,穿著蓑衣的木樁子被一個個替代成人,等到管四兒換了衣裳回來,蹲在屋頂對陳大勝笑到:“哥,幸不辱命。”

陳大勝伸出手,在雨幕裡握了一下問:“活著?”

管四兒點點頭:“恩,能活一萬年。”

“那是王八。”

“嗨,就開個玩笑,得了,咱也彆看了,回頭再讓人家九思堂恨上咱長刀所。”

陳大勝深以為然,便吸吸氣,一伸手拔出腰刀,對著雨幕一劈道:“兄弟們,走著,給東家乾活兒去。”

說完,這幾人跳下屋頂,跟著九思堂的人滿世界亂竄起來。

隻可惜,他們跑了還沒一會,便從一處宅院裡衝出一女子,她跌跌撞撞過來,普通跪下,預備抱住管四兒哭嚎來著。

可惜管四兒這孩子不細心,他剛換了褲子腰帶也沒紮緊,便被這女子直接脫了褲,露出兩條挺白的大腿。

葛三素今晚是豁出去的,她衝破婆子們的障礙,一路跑到後門,打開門便沒命的,不管不顧的衝出來,見人就撲通趴下,抱住哀嚎起來:“救命啊,君子救命,我二叔要毒死我們全家謀財害命?嗝~!”

這女娘頭回看到男人,有這麼兩條白大腿,呃,這上麵還有毛毛?她打了個嗝,打完呆滯般的看著這男子道:“救命!嗝~!”

管四兒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暗想,老子不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