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191章(2 / 2)

十貫娘子 老草吃嫩牛 11278 字 3個月前

一直到外麵有人催了,說是其餘老刀都預備好了就等陳大勝出去呢,陳大勝才笑笑,彎腰一個胳肢窩夾著一個孩子往外走。

爹爹穿著威風凜凜的鎧甲,帶自己出去這種滋味是孩子們喜歡的,便一路咯咯的笑。

等到出了院門,好家夥!餘清官的兩兒子在門口恭送,童金台脖子上掛著他兒童垂象,垂象是個征兆,在童家這裡就是天意如此,這麼好的孩子來我家的意思。

可阿奶造孽,就叫人家大銅錘兒,誰讓他爹姓童呢。

崔二典他兒崔關在馬上坐著,正被他爹扶著在地上轉圈,也是造孽,二典的意思,關有門閂的意思,就是栓起來彆走了。

阿奶又造孽,就說好端端的孩子放出去野唄,不出去能見風長?好拘著了?人家一高興就給這孩子起乳名大開門。

反正這個門就形同虛設,也不知道是開還是關了。

馬二姑家的那個沒抱出來也沒逃過毒手,哦,毒口。

人家取義光明叫馬希亮,阿奶喊人家大腦門,還振振有詞,哎呀~這孩子大腦門兒亮啊,往後肯定機靈。

之後,管四兒跟胡有貴便發誓,以後若有崽子絕對生在外麵起了乳名再回來。

這都是什麼啊,大銅錘打開門露出一個大腦門?

總而言之便是這樣了,也不知道誰家開始興起的,爹爹們若離家,隻要是公差,做兒子做妻子的就會站在門口相送。

這也是後來親衛巷的傳統了。

做爹的終舍了一群鬼哭狼嚎的孩崽子上了馬,那一路那也是□□神駒,身背長刃,金麵肅穆披風招展,也不單是他們這樣,那身後還跟著好些沒有麵具,穿著嶄新黑色金邊上身甲胄的親衛呢。

就呼啦啦一大群過去,清晨飛煙一般。

這一路隻要被男子看見,不管多大,心魂都被震懾住,簡直心向往之,大丈夫當如是啊。

待進了燕京,一路往宮內南門而去,到了地方南門未開,隻有不多的一些重臣正在等候。

又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朝,小朝晨時初刻到了就成,人也不多。

陳大勝他們到的時候常連芳也早就在了,他傷好之後為體麵,也要回侯府住段日子。

而今正是足月尾巴,快要熬出頭了。

說是上朝呢,一家父子卻他先出來,就站在南門外候著,一直候到陳大勝他們都到了,常連芳便笑嘻嘻的過來給哥哥拉馬韁。

陳大勝下馬,摘了麵具對他笑:“你到來著早?”

常連芳也笑道:“咱可是勤快人兒,嘿嘿,我那媳婦也起的早……”他看看左右低頭在陳大勝耳邊說:“哥,這幾日你爹在外宮住著呢。”

這個陳大勝知道的,便說:“恩,也是久沒跟皇爺坐坐了,皇爺也想他了,就想著年節前接他來呆幾日。”

常連芳語氣依舊低著:“哥,我要是你,就把郡王爺接出去。”

他這麼一說陳大勝便知出事了。

這男人做事就少有回家嘮叨的,一般差事上的事就差事上了。回家叨咕也解決不了問題,還給家裡的老人媳婦兒添心事,又何苦說呢。

其實從去歲尾巴起,宮裡就老來刺客,有一部分屬於九思堂不會辦事兒結下的冤仇。還有一部分就是有些人吃飽了不焦急了,緩過來他們就開始折騰了。

而這種折騰,顯然跟人心漸變有關係。

前朝舊臣歸降的很多,混好混不好的且不說,他們壓力還是挺大的,畢竟端過前朝的飯碗而今做了新朝臣子。

那有些人熬不過壓力,這種後來的種種為名聲為良心的反應,也是早就預料到的。

曆朝曆代皆是如此,新帝登基有幾個刺客來行刺,屬實再正常不過了,如此陳大勝不管抵禦了多少,斬殺多少,他是不會提的。

何況隻要他上差,必在帝王身側,便受到的攻擊最多。

陳大勝低頭整理馬肚帶,壓低聲音問到:“怎麼回事?我就說往日這邊最少開一側門,今兒都這個時辰了。”

常連芳胳膊挎在馬屁股上看著南門說:“昨日皇爺下朝,召了工部的幾個老大人問起京裡下水改造事兒,京裡這老下水都住了多少代人了,一到雨季便滿地惡臭,糞水都一地飛濺。

這不是夏末撥的錢兒,工程也起了,幾個老大人被召問,就讓幾個工官臨時帶著他們那些冊子來說話,誰能想到有個工官就忽從靴子裡拿出一把短刀行刺了。”

陳大勝聽了便變了臉色,嚴肅的問:“那聖駕可安?”

常連芳笑了起來,並滿麵驕傲的說:“哥想什麼呢?那就是個手無束雞之力的酸官,他刺殺也是臨時起意的,還喊為幽帝報仇什麼的,結果刀子都沒舞擺兩下,就被咱皇爺一腳就踹出去了。

咱皇爺那也是大都督出身,是統領大軍親身上陣的人物,這些人當咱皇爺是幽帝那隻知女色的昏君麼?”

陳大勝也笑:“這話沒錯,許~五六年了,時候久了,忘記了吧,那畢竟是底下的工官,有手藝的大把,有見識的卻沒幾個,還不知道是從哪兒被召來的,許是被人蠱惑了吧,審出來了麼?”

常連芳撇嘴:“誰知道呢,而今人在刑部大牢,趕巧柳老大的班兒,他就氣瘋了,還親自上了手……”他指指自己門麵的牙齒一掰道:“說是怕刺客自儘,就生生拔了人六顆牙,用手指頭生擺的,嘖!”

陳大勝麵無表情:“咬舌自儘也是有的。”

常連芳舔嘴唇兒:“嘿嘿,這還不算完呢,沒幾個時辰皇爺便又選了吏部的送底檔進宮,刺殺那廝是個舉薦官兒,底層工官還不都是這麼來的麼,好家夥,這底檔被人用箱子抬進來,前朝出身的一位就又動了手。”

陳大勝長長吸氣,看著常連芳道:“柳大雅是吃屎的麼?”

常連芳哼笑:“嘿!說的是什麼,人家著急就去了刑部,真是~這次必要受些掛落了,行刺的是正六品的主事官兒,一日兩行刺,這可都是朝廷命官……哦,來了。”

話沒說完,他便遠遠的看到常免申的車馬過來了。

那事兒出了後,他的兩個哥哥都被排了外差,跟著兵部將軍們四處巡邊去了。

就算在燕京,他們實職也夠不上上朝的。

如此,常免申一個人從車子裡出來的,出來的也不下腳,就四處看了一圈,看到常連芳了,等著他過來抬起手,人這才笑眯眯的“父慈子孝”的下了馬。

而今真是不會互相計較了,那客氣的都像個不熟的人。

常連芳親給常侯拿踏腳,扶著他下來問:“您今兒氣色很好。”

常免申也笑:“啊!還成的,主要你母下的廚,還問你呢,你就是個坐不住的,來這麼早吃涼風麼?”

常連芳笑的憨厚又乖傻:“哎呀,今兒我哥複職了,我早來接接……”

正說著,陳大勝便來到了麵前,給常侯施禮,又扶著他另外一邊胳膊笑道:“乾爹這氣色好。”

也是十分客套了。

常免申而今不強求,就點頭笑道:“哎呀,找麻煩的都出去了麼,這兒媳婦帶著孩子去山裡吃長齋,我這心清了,就睡的是長覺,精神頭兒就好,哦,你弟弟跟我說,你家老二又白又胖的,眉眼也是好看的很呢,是不是這樣啊?你乾娘不在燕京,那預備的東西收到了麼?”

陳大勝道謝:“勞煩二老為我們費心,都收到了,十五天那天抱出去,裡外穿的都是乾娘給的,還都說好看來著。”

常侯高興了,就哈哈一笑:“那是你乾娘特讓針線精細做的,哦!說~是,你爹在宮內呢,這幾日還是家去吧。”

大梁宮外宮,佘青嶺從前住的老院子裡,張民望就帶著二十四監的幾個掌印,直挺挺的跪在院子裡。

就在他們麵前,幾大包附子,還有黃精等藥材就丟在地上。

佘青嶺穿著白色裡衣,披頭散發的在吃茶,一邊吃一邊冷笑道:“多有意思,太醫局進一兩附子都要過三道手續,四個驗看,入庫上雙鎖,用藥三官用印方可用一捏兒,最後兩個太醫隨藥伺候,這才能入了貴人口,這都是從前我教你們的……這才幾日啊,瞧瞧,這是預備滅了誰的全族呢?”

有太監嚇的開始哆嗦,張民望便微微抬頭哀求:“老祖宗……”

佘青嶺冷哼阻止:“快閉嘴吧!這麼大的事兒到想起我來了,誰是你們老祖宗?我看你才是吧?”

他笑眯眯的前曲身體,張民望便往後躲避,眼淚都嚇的要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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