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第243章(2 / 2)

十貫娘子 老草吃嫩牛 12023 字 3個月前

烏秀行事隨心所欲,滿身金風的在燕京活成了一號人物,也不知他大哥悔不悔。

能跟老譚家繼續相處,也是因烏家舊部靠在金滇,而他的姐姐烏靈依舊是老譚家的宗婦,她姐生的譚興業,依舊是老譚家的長子嫡孫。

雖這嫡孫從出去就再也沒被接回,禮法上他就是嗣孫。

譚守義沒了,他長子譚唯同繼承開國候的位,譚唯同沒了,他的位置必須就是譚興業的,除非他死了。

從前興許有人讓他死的,現在麼,有烏秀,便沒人敢讓他消失。

更何況譚興業自己爭氣,已經靠著科舉入仕,現下就在禮部做博士,是個完全不同於譚家,不同於烏家的溫文君子。

現在不說烏秀,譚家也越來越把這個嗣孫當回事了。

從前那般可憐,如今誰又不羨慕他呢,譚唯心聽說烏秀給他外甥在外郡置業,單土地都不下萬畝之多。

老譚家的家務事不可言說,大家都是這麼稀裡糊塗的過著,比起他大哥,這一代反倒是他與烏秀關係最好,他大哥都從烏秀這裡支不出錢糧,譚唯心就可以。

烏秀與自己的姐夫是漸行漸遠,有時候遇到了話都懶的說,他的看不起是不遮掩的。

可譚唯同也沒有辦法,到底回不去了。

再者,就是做出從前的樣子,甭說烏秀,烏靈也不會信。便隻能看著烏家的大筆財產,自己丁毛沒有。

譚唯心不想與這腦袋不正常的渾人胡說,就指著那一碟東西說到:“說什麼?我又不懂養鳥,我跟你說,你趕緊把這東西弄下去,怪惡心的,小心明兒我告訴興兒。”

烏秀呲牙笑,拿起這叫做妙舌的東西就往嘴裡丟了幾個道:“我瞎說的你也信,白玉峰兒綠玉房,你沒聽過麼?這是我做的,過火了。”

譚唯心愣怔,猛竄起,尋了個地方開始嘔吐。甭管外麵人怎麼胡亂吃,他是對蜩,範,蚔,蝸這類東西謝敬不敏。

烏秀就哈哈大笑的看他笑,一直笑到眼淚都流出來,那外麵忽有人喊了起來:“蠻爺掛大局了,快出來看呀,蠻爺掛大局了……”

這下子,烏秀也不癲狂了,譚唯心也不吐了,他倆身份不一般,自然不會前麵看熱鬨,就打發了小廝去。

燕京閒人最愛就是這一局。鄭阿蠻去歲就沒有掛局,今兒是怎麼了?

又等了一會兒,那小廝回來說,確是駙馬爺掛了局,今年掛的是小坦王生死局。

這下就明白了,賭那小坦王,陛下是赦,是押,還是殺?

烏秀低頭想了一會,看那小廝不走就皺皺眉。

這小廝趕緊又說:“爺,前麵好像出事了。”

烏秀便問:“出事?何事?”

小廝道:“駙馬爺掛局沒有坐莊,這莊家位就空出來了,魏國公家的四老爺,還有沈國公家的五老爺在那邊爭位置呢……”

小廝說完,譚唯心就有些心動,甭看這局瞧上去簡單,骨子裡卻是狠辣刁鑽,一是國仇,坦人與梁人矛盾不可調和。

這二麼,從前的國君一般都是將俘虜收拾一下,隻要俘虜認罪懺悔,願意俯首稱臣。

為顯大國風範要麼羈押在京,要麼送他們回去,有的還會賞賜一些東西的。

這是大梁立國,對外最大的一件國事,也是給後代子孫乃至朝臣一個參考,不說聖上,便是老大人們的意見也不統一。

打發了小廝出去,烏秀就靠在軟枕上眯眼,小半天兒,他就聽到譚唯心說:“若說殺不殺的,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

烏秀睜眼,斜眼看他:“窮~了。”

譚唯心有些苦惱的歎息:“是呀,我家那姑奶奶想修建彆院,就纏磨人的很。”

烏秀不接話:“你說,為何那鄭阿蠻今年不做莊家了?”

譚唯心聞言就笑,這笑容裡滿是窺破秘密的那種驕矜。

擺手將左右打發,看安全了,他才說:“前幾日皇爺心情不好,又受了風寒,就躺下了,早朝都沒開。咱們這幾個不敢怠慢,跟殿下們還排了順序,夜裡都守著呢。

嘿,鄭阿蠻轉日才進宮看望,皇爺生氣,內宮都沒讓他進就把他打發走了,第三日他去宮裡求見,臉上又被長公主都抓花了……”

烏秀挑眉:“這是失寵了?”

譚唯心吸氣,些許直腰道:“什麼寵不寵的,沒有這麼一說。你們呀,就哪裡知道裡麵的事兒,什麼都是謠傳!芝麻大的事外麵知道了,不幾天必然傳的雲山霧罩的。

也不想想,陛下多聖明一人,他最看不慣成日子喝的七顛八倒,跟醉貓子一般的人,還寵?我看呀,老陳家那個裹尿片子都比他受皇爺待見。”

烏秀眼神閃過異色,故作不在意問:“那契約奴,陛下還當一回事呢?”

譚唯心輕笑,半天才幽幽說了句:“命好,你也沒辦法是吧,誰能知道,這換個爹跟換運般就呼風喚雨了呢。”

烏秀笑:“三爺是說你自己呢吧,怎麼,不怕譚老二擠兌你了?”

譚唯心不接這話:“從前小,再說了,自家兄弟有點口角不稀罕,轉明兒說不得就好了。怎麼,烏舅爺~如今這大盤子開了,莊家你就不爭爭?彆的不敢說,這是殺,是押,還是赦,彆的不敢保證……”

烏秀眯眼:“看看吧,怎麼?真窮了?”

譚唯心輕笑:“窮!也不單我,陛下手裡都沒有幾個富餘,這磻溪魚道改歸正流是個大工程,彆說國庫,陛下頭幾年弄的那些老底可都填進去了,這幾月,文大人也是見天推磨盤,轉來轉去碾不出一粒米,怕是明年河工上的款子都調撥不出了……”

烏秀擺手打斷:“莫論國事,我就是個閒人,這是個閒地方,逗樂子取悅人用的。”

譚唯心笑笑:“成呀。”

沒一會子,那小廝又進來說,兩位國公家的老爺聽到有人壓五十萬貫押,又有買二十萬貫殺的,他們便不敢下場。

這就七十萬貫了,譚唯心幽幽來了一句:“若是我~就下場了,彆的不說……這莊其實挺好坐的,有我呢,我這日子煎熬,在宮裡的時候可比在家長,陛下一刻見不到我,都要問呢……”

烏秀沒說話。

彼夜有雨,還下的不小,亥時初刻,陳大勝一人坐在親衛巷的後院吃酒,家裡的婢仆俱都打發走了。

他坐在廊下,看雨簾子打發時間,約酒過七八杯的時候,吉祥悄悄來報,說是平大掌櫃到了。

沒多久,平慎便穿著一身厚重的鬥笠蓑衣入了後院,看到陳大勝就站在雨裡行禮。

陳大勝虛扶一下:“平掌櫃多禮,這酒正好,過來潤一杯去去寒氣兒。”

平慎笑:“無妨,春日雨不算寒,還受得住。”

廊下去了鬥笠蓑衣,走到陳大勝對麵坐下,他端起酒杯滿飲。

年頭久了,互相來往多了,便也沒了當初的畏懼。

陳大勝提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怎麼,有眉目了?”

平慎點頭,放下大心事兒般的說:“哎,當年也是您看鄭爺可憐,讓我幫襯一下,我就與他做了這營生,誰能想到能在這裡破局?又誰能想到,當初就是一句海口,人家姓烏的能有那樣本事。”

陳大勝哧笑出聲。

什麼瑪媞尼人的買賣,家族的遺產,具是烏秀弄來遮掩齷齪的浮皮而已。

在燕京能做異邦買賣的就是平家商號,那還是走的根奴兒的關係,而平家手裡的異邦駿馬香料……這些都被烏秀包圓了。

這些年,根奴這孩子沒少賺烏秀的錢兒,連著平慎也是肥的冒油,很發了橫財的。

陳大勝笑著飲了一杯:“該你得意,他的錢兒多好賺。那事兒也不怪你,你便是做著大梁頭等的買賣的,也鬥不過造錢兒的,這皇爺都養母雞下蛋,咱又能如何?”

平慎吧嗒下嘴裡的酒滋味兒,佩服道:“您彆說,這烏秀卻有奇才,不說做官的本事,您看看他這些年的狠勁兒,就家也不成,業也不置,人是了無牽掛什麼都不怕,就一門心思給他姐夫找麻煩。

人多會過,該吃的都吃了,該享受的也受了,除卻給自己外甥姐姐撐腰,皇爺都沒他日子好。

還沒事兒暗裡就一條繩兒,一條繩兒的將烏家與譚家紮的難舍難分,牽扯多了,這個結子便是陛下也開解不了,甭說這次他入局,便是不入露了真行跡,老譚家都不得不保他。”

陳大勝輕笑:“陛下窮了。”

平慎點頭:“是呀,殺雞吃肉,到時候了。這魚道歸正流~哦,小人仿佛是聽說,大人老家還淹著?”

“恩,也該出來了,不然,老太太熬的太辛苦了了。”

陳大勝點頭,提起酒壺將平慎的酒杯倒滿,又把自己的杯子端起敬他道:“勞煩平掌櫃,就趕魚入歸途吧。”

平慎站起,端起酒杯入喉方問:“魚入那條道?”

陳大勝仰頭滿飲:“不管什麼王,來了就不能留,咱壓殺,他入赦。”

平慎弓腰:“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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