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弟跟妻子對視一眼,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說道:“你是貝貝吧,俺聽二姐說起過你。俺是西洪溝馮家的,俺叫馮光宗,這是俺媳婦張翠芬,俺二姐是馮喜娣。”本來他是想著來幫幫忙,如今帶著妻子兒女,怎麼看都像是打秋風的,這讓馮大弟很不好意思。
“哦,你們是來找俺四嫂的?她不在家,在村西頭蓋房子呢,你們可以上那找她。”柳貝貝想了想,好像她四嫂是有個兄弟叫光宗還是耀祖的,她沒接觸過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仔細一看,這男人長得跟她四嫂倒是有點相似。不過,就算來人真的是她四嫂的娘家人,她也不準備開門讓人進去。
不說她娘經常嘮叨四嫂家人不好,隻說如今院裡都是小孩子,最大的她才十二歲,這倆人萬一起了壞心思,可沒人攔得住。也不能怪柳貝貝想的多,如今這年月活不下去鋌而走險的也不少。
柳貝貝說完就準備關門,忽然從斜對麵伸出一雙手,猛地把住門。嚇得柳貝貝啊的一聲大叫,她使勁兒一推門,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嗷,你個狗娘養的小娼婦,快給老娘把門打開。俺的手。”馮老太看見柳貝貝要關門,以為柳家不讓他們進門,馮老太哪裡會願意,當下小跑著來到門前準備阻止。誰知道柳貝貝反應更快,她沒想到柳貝貝勁兒這麼大,猝不及防被大門夾了手。
馮老太哪裡肯吃這個虧,也不分場合,當下就扯開嗓子罵道。
柳貝貝一聽這人居然還敢罵她,當即招手讓幾個小蘿卜頭過來。她對著幾個小鬼頭說道:“國富你最大,趕緊的從後院跑出去,去找你娘和四叔四嬸,就說家裡來壞人了,要打俺們呢。小石頭、小木頭,你倆趕緊躲屋裡彆出來,小石頭你看好你弟弟,記住俺不喊你們,都不許出來。”
見幾個孩子點頭,柳貝貝怕他們記不住,不放心的又交代一邊。等確定倆孩子藏好了,國富也已經出了門,她才轉身開門,並隨手拿起門邊的大棍子往門外一陣亂打。這根棍子還是她特意放在門口的,就是怕家裡來了壞人,如今正好用上。
“俺叫你來俺家使壞,快來人啊,救命啊,拍花子來啦。”柳貝貝一邊打一邊喊。她也不管這幾人是來乾啥的,總之啥話都往外說。
“俺說貝丫頭啊,你快住手吧,那不是拍花子,是你四嫂她娘。”得益於柳家最近八卦多,在馮老太嗷起來的時候就有人出門瞧,如今看柳貝貝拿著個大棍子打人,趕緊出聲阻止。看柳貝貝那架勢,當得起一個拚命郎的稱呼,下手可真狠。
看見有人出來,柳貝貝鬆了口氣,她聽了鄰居的話停下仔細一瞧,還真是她四嫂的娘,前幾天來過得那個老太太。看老太太想說啥,她把手裡的棍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故意顫抖著手指著馮老太說道:“俺說,大,大嬸子,您這是想乾啥,一句話不說就推俺家大門,快嚇死俺了。俺還以為有那拍花子知道今天俺家大人不在,想來拐俺家小孩呢。”
“你個老娼、婦養的小娼、婦,老娘的手都快要被你擠斷了,你還敢那大棍子打俺,瞧瞧俺這身上被你打的。”柳貝貝也是絕了,專門往她頭上背上打,下手是又快又狠。不隻是馮老太除了抱著孩子的張翠芬,就是馮光宗都被她給了兩棍子。
在柳貝貝看來,他們就是一夥的,馮光宗負責喊門,他們負責抓人。那一刻柳貝貝真的把他們當成了拍花子。
“哪個不要臉的,敢來我家門口撒野。”柳老頭老太今兒一大早就讓柳有銀借車跟支書去了鎮上,他們跟徐家說好的今天給柳有田兩口子遷戶口。也許是昨天威脅的管用,今天徐家倒是沒鬨幺蛾子,很痛快的給了錢。他們也沒再拿喬,也痛快的給柳有田遷了戶口,順便把柳有田正式改名為徐有田。這是柳有田自己要求的,他說自己已經不是柳家人而是徐家人了,沒道理在姓柳。
柳有田的話已出口,蔡芬芳就開始嘲諷柳家了,她故意當著柳家兩口子的麵,給了柳有田雙份的改口費,還對著柳有田一陣誇,誇他有眼光。可把柳家三人惡心壞了。
柳老太也當著柳有田和徐家人的麵表示這五百塊他們兩口子一分不要,都分給兩個兒子。不就是給錢麼,你給五十,我們就給二百,比比誰多。
好不容易來一次鎮上,村支書又帶著他們去給柳有銀兄弟倆辦理了分戶手續。也是這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馬招娣幾人的戶口還在他家的戶口本上呢,馬家也沒來人說要給遷走。
辦完手續,幾人才急著往村裡趕,好在有牛車,比走路快。等他們緊趕慢趕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幾個人圍著自家大門吵吵嚷嚷。柳老太趕緊下車,正巧就聽見馮老太罵的那句話。這一句話可把柳老太惹惱了,她這會兒正氣兒不順呢,就有人上趕著找罵。
聽見柳老太的聲音,柳貝貝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她咕嚕一下子爬起來,屁股都顧不得拍一下,跑到柳老太身邊就乾嚎道:“娘啊,您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說不定就見不著您閨女了。您是不知道啊,俺本來帶著幾個小侄子在院子裡玩兒呢,忽然聽見有人敲門,俺就去看啊。就是他,”柳貝貝用手一指馮光宗,“他說是俺四嫂的兄弟,俺想著家裡也沒個大人,就讓他們去村西頭找四嫂,就準備關門。誰知道,”柳貝貝手指一轉,又指著馮老太說道,“誰知道她忽然跑出來推咱家門,您不知道,當時都快嚇死俺了。俺手一抖就把門關上插死了。誰知道她就在那罵俺,罵的可難聽了。”
有娘的孩子是個寶,她還是個小寶寶,她娘來了,這事還是讓她娘做主吧。
“放你娘的屁,癟犢子玩意兒,你看看你把俺這手給擠得,你咋不說你拿著個大棍子打俺。”馮老太一聽,一時忘記了這不是他們西洪溝,也不是馮家,當下站起來,又指著柳貝貝罵道。
柳老太看著馮老太的樣子,拍拍柳貝貝的手,笑著說道:“放他娘的屁是吧?”一邊說她一邊笑著往前走,走到柳貝貝扔棍子的地方,她彎腰撿起棍子,猛地竄起來,照著馮老太打去。“我讓你罵,我讓你滿嘴噴糞,我才放你娘的狗臭屁呢。你才是老娼、婦,你兒子就是婊、子養的小癟三,兒媳閨女就是小娼、婦。你們一家子都是癟犢子玩意兒,生兒子沒□□的貨色。”
柳老太打的又快又狠,那股子狠勁跟柳貝貝如出一轍,讓看熱鬨的鄰居暗歎,不愧是母女倆,都夠狠。當然她也不是同情馮老太,人家柳貝貝說的沒錯,你猛地竄出來,換誰不害怕啊,家裡又隻有小孩在,打一頓都是輕的。
柳老太打的馮老太毫無還手之力,馮老頭看的直皺眉,心說柳家簡直就是土匪窩,一言不合就開打,老的少的都不講理,就這樣的人家,也不明白大兒子乾啥非要來,上趕著挨揍咋地。剛才那小丫頭可是一點顧忌都沒有,連他都挨了兩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