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蘇二嬸說道:“小姑娘以前割過麥?這速度居然比我還快, 厲害啊。”她這話說的也是真心, 真心中也帶著好奇。蘇二嬸彆的不說, 論割麥在婦女中那也是數得著的,小姑娘能比過她的那是一個也沒有。
柳貝貝頭也不抬的說道:“對,我家也是農村的, 十二歲之後每年雙搶都跟著割麥。”
農村的啊?蘇二嬸在心裡搖搖頭暗道可惜,她大嫂肯定不會樂意。不過這小姑娘做事麻利不做作, 她看著也有些喜歡,當下又接著問道:“小姑娘今年多大了?家哪裡的,這一片我都熟。”
說起蘇二嬸,柳貝貝不知道,在他們小紅溝那也是出了名的。這年頭大家保媒都愛找有背景的,蘇家出了個公社書記, 自然是小紅溝的熱門人選。原本這種事情書記媳婦最合乎了, 可惜小紅溝的人都知道蘇愛軍他媽的性子, 很少有人找她,倒是去找蘇二嬸的不少。蘇家還沒有分家,在他們看來都一樣,蘇二嬸說媒還算實在, 她手裡好的小夥子大姑娘一把抓。
柳貝貝皺眉, 她最不喜歡彆人問她這個, 不過她臉上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仍是答道:“十八, 柳家溝的。”說完,她故意加快了速度,想要甩開這個問東問西的大嬸。
蘇二嬸看著加快速度的柳貝貝,眼裡的驚訝怎麼也掩飾不住了,感情小姑娘剛才還沒用全力啊。就這勁頭,恐怕跟愛黨有的一拚了。蘇二嬸是個地道的農村人,她雖然喜歡漂亮的小姑娘,可更喜歡的還是勤快的姑娘。
“柳家溝啊,我熟的很。我跟你們村的村長媳婦娘家是一個村的。小姑娘你哪家的?彆怪嬸子我多嘴啊,實在是頭一回碰到你這麼漂亮乾活又這麼利索的姑娘。”蘇二嬸也趕緊加速,不然等會被甩下去她還怎麼聊天啊。
“柳三郎家的。”柳貝貝刷刷刷,連割好幾下,這才抽空回答一句。她在心裡默念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是長輩,不能太失禮。早上張蓉蓉那一出已經讓人家對他們印象不好了,她要是在一句不搭理,保不齊又會傳出他們傲慢的消息。
跟在蘇二嬸後麵的蘇愛黨則在心裡想著柳三郎是哪家,可惜他對柳家溝並不熟,隻在心裡默默記下了。
眼看著柳貝貝越走越快,蘇愛黨趕緊扯扯蘇二嬸的衣服,示意她快點啊。
蘇二嬸看著侄子的樣子,好笑的搖頭。看吧,她就說小夥子都喜歡俊俏的姑娘,這不才見一麵就上了心。蘇二嬸也知道照著柳貝貝這速度兩人一會兒就得拉開一大截,於是她直奔主題說道:“小姑娘說人家沒有,要是沒有我給你說一個啊。放心,我說媒很厚道的,從不誇大。”
柳貝貝頓了一下,原來如此,她就說嗎,兩人不熟,這個大嬸跟她有什麼好說的,原來是個媒婆。於是,柳貝貝說道:“已經訂婚了,等年紀一到就領證結婚。”
蘇二嬸一愣,隨後想想也是,這麼漂亮的姑娘,沒道理就她侄子看得上啊。她回頭看了一眼侄子,蘇愛黨用口型說了句什麼,她心裡歎氣,卻還是點點頭,罷了罷了,讓這小子徹底死心也好。於是,她接著說道:“咋還要領證啊,沒擺酒?咱農村人誰在乎那個,不都是擺酒就算?”
柳貝貝也歎氣,她乾脆停下轉過身說道:“他是軍人,這不管是結婚還是戀愛的,都得打報告。不領證我到時候也不能隨軍啊。”她說的夠明白了吧,但願這個大嬸彆再盯著她了。她們宣傳部沒對象的男女還是有的,大嬸完全可以去找彆人。
柳貝貝把蘇二嬸的行為歸結為職業病,她知道像這種媒婆遇見長的好看的大閨女小夥子,都喜歡問上一問,說不定就能給說成一對了呢。
軍人啊?蘇二嬸不是沒有一點見識的農村婦人,這軍婚她還是知道的,她有個兒子就在部隊,聽說這個是受法律保護的。蘇二嬸放慢速度,等蘇愛軍趕上來,她才說道:“愛軍啊,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人家都訂婚了,對方還是個軍人。聽她話裡的意思,職位還不低呢,”人家能瞧得上你。這話在蘇二嬸嘴裡打轉,她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看著蘇愛軍,她不免得又看到蘇愛軍身後的幾個城裡人,她小聲的對著蘇愛軍說道:“我看你娘剛才說的那個姑娘也不錯,要不我去給你問問。你看再看她旁邊的那個姑娘,模樣身段也不差。”蘇二嬸說的正是錢朵兒和米蘭,這倆姑娘看著年紀都不大,以蘇二嬸的眼裡,一眼就看出來還是個大姑娘。
蘇愛軍……
回應蘇二嬸的是他手裡呼哧呼哧的鐮刀。
蘇二嬸搖搖頭,她轉身幫著那兩個看好的姑娘割麥子去了,等割對頭,順便打聽點消息,說不準就給說成一對呢。
柳貝貝雖然在前頭割麥,但是她趁著每次放麥子的瞬間,抽空瞄了一眼剛才那個大嬸。看見她跟蘇愛黨說話,也沒在意,後來又見她跟錢朵兒和米蘭說話,她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對她倆報以同情。
中午休息的時候,他們這群人自覺地回了鎮上,大家都饑腸轆轆的,誰都沒心情說話。上午勞作了一上午,中午這頓他們就打算去外麵飯館吃頓好的。米蘭說道:“貝貝,這頓我請客吧,你今天幫了我不少。”
柳貝貝搖搖頭,說道:“請客就不用了,你要是真過意不去,下回打水的時候幫我拎一壺。”這年頭誰家都不容易,非親非故的她也不好意思吃彆人的。就算當年讀書的時候,她跟餘小魚關係這麼好,也沒有白吃對方的東西。都是你請我一頓我在回請的。
看到柳貝貝堅持,米蘭也不說什麼了。點好自己想吃的菜,兩人就找了張桌子坐下。她倆剛坐下,一上午就建立了革、命情誼的錢朵兒也端著盤子走了過來。她放下盤子,捶著肩膀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乾農活,可累死我了。這才是第一天,還有兩天半,我可怎麼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