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三十一章 老祖宗的風氣(1 / 2)

“肘子你等一下……”徐邦達不禁傻了:“注射器我們試過,因為漿料太濃,針頭出漿很難啊?後來我們是在起空處開孔,去掉針頭後注射的。”

“你們就沒想過獸醫用的大針頭?”周至都快要笑死了:“用小砂片切掉一截,打磨光滑頂端,好用得很。”

徐邦達和學生們不由得麵麵相覷,他們壓根都不知道注射器還有獸用的,這小子肚子裡怎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麼多?!

不過無論如何,徐邦達和他的弟子們還是克服了重重困難,終於將托絹也全部取了下來,讓畫芯上了牆,將唐寅的這幅畫恢複到了最早的狀態。

接下來就是修補了。

這幅畫在之前的第一次修複後出現大病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違背了修補規則,直接在畫芯後麵刷了一整幅經過修補的舊絹。

這樣做在手法上倒是節約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在效果上也是不錯,甚至在收益上,用一整幅舊絹還價格不菲,說明前主人除了不懂裝裱這一行外,對這幅畫非常喜歡,還是下了大本的。

當然結果就是多年之後畫麵被撕裂得更慘。

現在的畫心已經完成了洗、揭、刮三個步驟,剩下的就是拚補了。

首先就是要修複揭荒。

揭荒這個毛病在紙本上尤其突出,因為紙纖維會被命紙粘走,會在揭荒處出現厚薄不均勻的現象。

這種必須根據每一塊揭荒處的大小深淺,用不同厚度、大小的補紙墊平,以免後期出現刷漿不勻的情況。

對於絹本的揭荒來說就更加的麻煩,被粘走的是裂縫,空隙附近的經線和緯線。

這些線被粘走之後,本來被其約束的相關的絲線就會變成“毛茬”,失去作用,因此絹本的揭荒修補,又和紙本不一樣,得先做減法,去掉這些毛茬,再做加法,尋找經緯密度、粗細、成色都與畫芯非常一致的舊絹來填補這些孔洞和裂縫。

這就是如今絹本修複的最大瓶頸,如今用於修複的舊紙張,故宮和國博還有些存活,畢竟紙張比絹好保存得多。

但是舊絹幾乎找不到可用的,現在的方法,更多是將舊畫背後揭下來的舊絹經過清洗,選取還可以用的部分用來添補畫芯,之後再用新絹來當做新裝的命絹和托絹,讓古畫重得光鮮數十年。

這樣的修複方法其實很早就在使用了,最終的結果就是像現在的唐寅鏡片一樣,將問題留給後人,越修後麵接手的第二位就越麻煩。

“絹本的揭荒不能隻看畫芯。”徐邦達對此卻有自己的理解:“從裝裱的工序來講,我們應該將畫芯和托絹視作一個整體來看待,就好像古代作畫的宣紙,是幾層紙張壓製而成一樣。”

“如果這樣理解的話,在揭裱的過程中,傷害到了托絹,甚至進一步傷害到了畫芯,都算揭荒。”

“當然了,這些都是過去的理解。”徐邦達終於揭曉了謎底:“從今天開始,我們有了新的辦法來修複我們古代的絹本,因為我們可以不用再摳摳搜搜地拆東補西了,這次的唐寅山水鏡片,我們將采取已終結類似紙本的全新修複方式來進行,因為我們已經複原出了與宋明絹本畫芯質地相差無幾的仿古書畫用絹!”

“真的?!”工作室裡頓時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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