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回吧,回去還一大攤的活呢。”
笆兜裡邊的鱔魚大多數是被針紮過的,怎麼也挨不到明天早上,因此需要連夜趁它們鮮活的時候劃出來。
這樣也好,免得明天女生們看到血腥場麵,會吃不下。
即便是這樣,四個人回到敞壩上已經是十二點了,楊和家的狗和穆家的二蠻三蠻沒法比,趴在屋簷下睡得呼呼的,沒有一點靈性勁兒。
取來兩個塑料盆,抵在梁柱上,找來兩塊木板,一頭放在盆子裡,一頭搭在柱子上,得到一個斜麵,然後拿兩枚長細釘子釘鱔魚,之後楊和用鱔魚刀,周至用電工刀,開始劃鱔魚。
被刺過的鱔魚活性已經有一些不足了,因此不需要在桶邊緣上拌那一下,也不如何掙紮了。
將鱔魚釘在斜麵上,左手牽住鱔魚尾巴,右手拿刀子在喉嚨處橫切一刀,然後從脊背後劃開至尾尖,將脊骨內臟剃除刮淨,斜切幾刀分段而不切斷,再從頭下橫刀切斷,一條鱔魚就處理完了。
鱔魚平均也就二三兩一條,這裡有小二十斤,七八十條,得是好大的一攤子活。
等到這一鋪排乾完,差不多已經一點過了,將鱔魚肉放搪瓷盆裡,在水缸一頭擱上石板,然後將搪瓷盆放到水缸中,推到石板底下藏起來起來涼水鎮著。
藏起來是老楊家的狗不靠譜,害怕被後山聞著味道來的東西偷竊鱔魚肉。
鎮涼水自然就是為了保鮮了。
搞完這些還有一身的腥臭,好在出發前大家都換了破舊衣服,現在直接脫下來丟在水缸旁邊,用肥皂仔細地洗了手腳和臉,幾個人才摸到廂房裡邊去睡覺。
幾個都不是講究人,但是夾川有個傳說,就是魚類的腥味粘液粘到身上什麼地方不洗掉,那個地方就會長“休子”,也就是學名稱為“尋常疣”的東西。
因此主要是怕這個,即便如此味道依舊還是有,但是幾人都覺得不影響睡覺了。
等到雞開始叫,關婷婷悄悄溜進男生們睡覺的偏廂,認真辨認出床上橫睡著的四個男生裡頭誰是周至,然後將冰冷的小手放到了周至的熱脖子上。
周至在迷迷糊糊之間嚇得一個激靈,抖了一下醒過來,就看到一雙大眼睛在自己上方忽閃忽閃的,伸手推向她的額頭:“婷婷彆鬨,困著呢……”
結果這手伸出去就被關婷婷拉住不放,還使勁往後拽把周至拖得坐了起來:“你答應過要陪我練聲的。”
“練聲需要這麼早?”周至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都是閉著的,說著說著就要向一邊倒。
關婷婷才不會慣著周至,直接兩手拽著周至的右手,屁股坐在周至的小腿上,抬腳蹬著周至的腋下:“你休想躺下去!你答應了的!”
周至身子晃動了幾下,發現怎麼都躺不下去,終於甩了甩腦袋清醒了過來:“誒?婷婷你這是乾嘛?”
“叫你起床!”
“小聲點,啊哈——”打了個打哈欠後,周至問道:“幾點了?”
“五點四十。”
“這天都還是黑的……”
“可雞已經叫了!”
“好吧好吧……一會兒再回來收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