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瓷瓶(1 / 2)

“對,這幅書法作品,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創作的!因此才會這般悲憤和沉鬱。”

“誒!我又想起來了!”周至突然靈光閃現,跑到書架邊扒拉下來一本書:

“看,我就記得《澠水燕談錄》裡有個故事:康定間,河西用兵。石曼卿與吳安道遵路奉使河東。”

“既行,安道晝訪夕思,所至郡縣,考圖籍,見守令,按視民兵芻粟,山川道路,莫不究儘利害,尚慮未足副朝廷眷使之意。”

“而曼卿吟詩飲酒,若不為意。”

“一日吳遵路終於看不下去了,對石延年說道:‘朝廷不以遵路為不才,得與曼卿並命。今一道兵馬糧餉雖已留意,但是仍然害怕自己愚鈍不能洞察全部。”

“以曼卿之才,如略加之意,則事無遺舉矣。”

“石延年笑曰:‘國家大事,安敢忽耶?已熟計之矣。’然後一條一條列舉將兵之勇怯,芻糧之多寡,山川之險易,道路之通塞,纖悉俱備,如一向就在這一帶活動一樣。”

“吳遵路大為驚服,以為天下奇才也。”

“這裡也有。”費觀說道:“《宋史》裡有說:嘗上言天下不識戰三十餘年,請為二邊之備。不報。及元昊反,始思其言,召見,稍用其說。”

周至將書接過來:“延年喜劇飲,嘗與劉潛造王氏酒樓對飲,終日不交一言。王氏怪其飲多,以為非常人,益奉美酒肴果,二人飲啖自若,至夕無酒色,相揖而去。明日,都下傳王氏酒樓有二仙來飲,已乃知劉、石也。”

“延年雖酣放,若不可攖以世務,然與人論天下事,是非無不當。”

看著四表舅瞠目結舌:“這是龐統龐士元那樣的鳳雛之才啊。”

四表舅點了點桌麵:“我知道還有一個故事,他在秘書省為官時,秘書省的旁邊有一個角門,中間有走廊與臨近的大慶殿相通。每到夏天,很多學士都從角門去大慶殿的簷下納涼。”

“有一次,宋仁宗去大慶殿,看見有一個人躺在殿陛間睡覺。左右隨從剛想前去嗬斥,宋仁宗製止道:‘先去看看是誰。’不一會兒,隨從來報說:‘是石學士。’深知石延年脾性的宋仁宗一笑:‘算了,我們從旁邊繞過去,讓他睡吧。’”

“所以說,能得諸多名士推許,史冊留名的人,都不會簡單。”四舅媽笑道:“《鄴中歌》說的,書生輕議塚中人,塚中笑爾書生氣。”

“最起碼我知道他的兩件事兒,就不是凡人可為。”

“其一是《孫公談圃》:石曼卿謫海州日,使人拾桃核數斛,人不到處,以彈弓種之。不數年,桃花遍山穀。”

“其二是《溫公續詩話》:李長吉歌‘天若有晴天亦老’,人以為奇絕無對。曼卿對‘月如無恨月長圓’,人以為勍敵。”

周至一合掌:“妙極!這一對才是天下絕對!妙極!”

四表舅看著一桌子的零碎,歎了一口氣:“這咋弄?你們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這東西?”

周至將在大邑得來此物的故事給四表舅講了,然後一指邊上的幾種古紙:“我估摸著劉三爺祖上得到這批殘卷之後,就在考慮修複的問題,因此才費力搜尋到這些材料,不過因為手藝不過關,不敢下手。”

“等到了劉三爺這一代,更是散了這股心氣兒,將這燙手的山芋丟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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