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劉正勻嘩嘩鼓起掌來,對王爍說道:“怎麼樣?!我就說肯定會有傳統文字功夫紮實的年輕人,你跟我說不可能存在!如何?!肘子和喬木都不錯!”
“我不行……”喬老爺這方麵很謙虛:“還有,彆跟肘子論《說文解字》,這書他標注過五遍,每個字的釋文都能倒背如流。”
“這麼厲害?你沒事兒背這個乾嘛?”劉正勻感到無法理解。
“師門的必修功課。”周至倒是不好怎麼做過多的解釋,以免有吹噓之嫌疑。
“可是……”馬維度現在對自己的“發現”也有些拿不準了:“可要是大缸在中國很早就出現的話,陶器又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應該到處都有才是,可為何沒有文物發現呢?”
“馬哥這樣的質疑,其實也是有依據合邏輯的,”周至說道:“陝西著名的何家村遺寶,上千件唐代文物,發現時就是藏在兩甕一罐當中的。”
“那兩個甕高度有六十五厘米,肚腹口徑六十厘米,這便是已經發現的甕裡邊極大的了。”
“關於宋代,是否有能夠裝人的甕出現,《宋史》或者能給我們答案。”周至說道:“《嶽飛傳》,《牟子才》裡都提到過這類容器。”
“對呀!”這下王爍都明白了:“嶽飛不就是他媽抱著躲在甕裡,跟著洪水一路漂逃過的一劫嗎?!”
“可是實物……”
“其實實物也不是沒有,就我所知至少有三件。”周至說道:“我們夾川也有一件宋代文物,雖然不是大缸,但是也可以作證宋人的工藝,是能夠製作出能夠淹掉小孩的大缸的。”
“是什麼物事兒?”馬維度問道。
“是陶棺,陶棺一般通長八十厘米,通寬三十,前高六十,後高三十。”周至說道:“雖然其大小容積不能淹沒一個孩子,但是考慮到方形陶器的製造難度遠比圓形陶器要高得多,連大方器都造得出來,實際上也能從側麵佐證,以宋代的工藝水平,製作出大缸並非難事兒。”
“那肘子你說的其餘兩件呢?”
“那是我在以前的《文物》月刊上看到的,一件是一九七三年曹家泊宋代遺址出土過一個通高九十厘米,腹徑八十五厘米的大缸;還有就是杭州白馬巷宋代藥房遺址,也出土過一件口徑一米,深度八十公分的大缸。”
“你倒真不挑書,啥都看。”王爍覺得麵前這小孩兒稀奇古怪。
“乾爹是文化館的。”周至說道:“我們小時候,也隻有這些書看。”
“的確是這樣的。”王爍樂了,舉起杯子:“幾位還記得不?當時抄到的書都堆到大院兒鍋爐房後麵,咱們幾個小孩兒都喜歡到那兒去玩兒。”
“當時真特麼傻,啥都不懂!”馬維度說道:“裡頭好些字畫,現在回想起來可惜了的。”
“那是。”劉正勻笑得陰陽怪氣:“你師父不是常說嗎,咱們大院兒鍋爐房老曹過手的老物件兒,比他過手的還多!”
“哈哈哈……”王爍也給這樣的說法逗樂了:“來吧,大家敬老曹一個,老曹對咱們小孩兒都不錯,讓我們躲在鍋爐後麵看書,凍不著,還跟家長前頭打掩護。”
“必須敬一個,老曹現在應該是我們空軍大院兒的城隍爺了。”劉正勻點頭。
“這又是啥說道?”馬維度啼笑皆非:“空軍大院你走的老頭老太太,資格比他高的不知凡幾,怎麼輪得到他當城隍?”
“資格比他高的不知凡幾,可誰給灶王爺上供過幾百上千萬?”劉正勻笑得打跌:“老曹燒掉的東西,如今算起來,怕是這個數隻多不少吧?”
“來敬老曹,這城隍必須得是他了!”馬維度心服口服:“這杯過完還要單敬肘子一個,古人有一字師,肘子這就是我的一事師啊,原來司馬光砸缸的故事,是完全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