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十幅畫(1 / 2)

“你小子可真是能給我找事兒。”四表舅笑道:“這才剛剛把藏皮箱裡的東西處理完,又搞來一批明清的。”

之前在大邑收到的那口藏皮箱,從裡邊一共取出了十張五代到南宋的珍貴字畫。

除了石延年《籌筆驛詩》,傳古《坐龍圖》,荊浩《蜀山圖》,馬遠父子三人的《思遠圖》,劉鬆年的《山水團扇》以外,這一年多時間裡,四表舅和舅媽還修複出了董源的《設色春山圖》,許道寧的《茅亭賞雪圖》,李成的《重巒春曉圖》,李公麟《玄宗彆馬圖》,夏圭《雪堂醉臥圖》。

無一不是超重量級的宮苑畫家,無一不是《宣和畫譜》裡邊提到過的著名人物。

而且之前收藏這十幅書畫作品的神秘藏家,還好像刻意挑選過主題,所有作品,似乎都和蜀川有關係。

比如《思遠圖》,《山水團扇》,《設色春山圖》,取的都是蜀川南北崇山峻峽的瑰麗風景。

而《籌筆驛詩》,《茅亭賞雪圖》寫繪的是諸葛亮,《蜀山圖》繪製的是唐玄宗南巡峨眉的情形,《玄宗彆馬圖》則繪製的是玄宗和太子李亨在馬嵬坡分彆的場景。

《山水團扇》繪製的是眉山和玻璃江的景色,與《雪堂醉臥圖》一樣,題材是蘇東坡。

結果就是傳古留下的那幅《坐龍圖》反而成了迷,因為這幅畫看不出與蜀中的直接關係。

周至和四表舅對這個問題研究過好久,周至說道:“這次去蜀都,倒是從師公那兒得到一條線索,傳古是四明人,《宣和畫譜》上記載他最出名的一次繪畫,就是在明州國寧寺繪製了一幅墨龍壁畫。”

“師公說蜀中堰口也有一座著名的寺廟,同樣叫做國寧寺,那裡是蜀中平原水脈咽喉,豐稔所係。”

“會不會是在某個時間裡,有人將明州國寧寺的墨龍圖拓畫了下來,然後移送到堰口國寧寺鎮壓水脈,最終流出進了藏皮箱?”

“這個說法有些牽強了,”四表舅是非常嚴謹的人,聞言隻是搖頭:“最多算是線索,做不得證據。”

“而且從筆法來看,《坐龍圖》也是真跡而非拓畫。”四舅媽也補充道:“要說是壁畫原樣草稿,那倒是有可能。”

“曆朝曆代,這樣的未解之謎太多了。”周至隻能攤手:“不過有時間我會去堰口國寧寺看看。”

這十幅圖隨意一張要是被外界知曉,恐怕都會是轟動世界的大事兒,然而周至和四舅四舅媽斤斤計較於這些疑團的考證工作,似乎這才是頭等重要。

“僥天之幸,前輩在藏皮箱裡邊留下了宋廷珍藏的紙墨。”四表舅說道:“否則都沒法措手。”

說著鬆了一口氣:“我和瑞芝,也總算沒有辜負它們。”

“能者多勞。”周至笑道:“文征明那扇麵配得上您老的斑竹扇骨不?”

“少打我那扇骨的主意!”四表舅聞言就一瞪眼:“要那東西,等我蹬腿見馬克思了再說!”

四表舅有一柄珍藏的老斑竹扇麵,和現在流行的素麵裸賞團斑不同的是,那套扇骨並不在意紅花臘地料子的珍貴,照舊進行了滿雕。

一邊是兩支細竹,停著兩隻爭喧的麻雀,一邊是一角柳枝,上麵還停著一隻看熱鬨的。

彆問怎麼知道是看熱鬨的,反正鏤刻精巧的畫麵就是給了人這樣的感覺,似乎這隻單身麻雀的視線,穿過了扇子,剛好落在了反麵的那兩隻麻雀身上。

三隻麻雀的頭部和翅肩,正好是斑竹天然的棕紅色花斑重色所在,處理出的麻雀頭背與胸腹的色彩反差,堪稱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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