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川劇名伶老藝術家的故居。”因為是要林婉秋過淘宅子的癮,楊德全和周至林婉秋同車,一路介紹道:“歐陽友鶴這個名字,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
周至知道的唱川劇的人物就是關媽,此外一無所知,林婉秋就更是一點不了解了。
楊德全說道:“歐陽友鶴藝名叫做‘筱桐鳳’彭州人。少年時代在蠻州、資陽河一帶搭班,博聞強記,潛心學藝,打下了堅實的功底。”
“他是戲劇天才,戲路寬廣,文武兼備。不管是閨門、青衣、鬼狐、刀馬、花旦、奴旦,堪稱樣樣皆能,文武兼備。”
“他唱腔既樸實剛健又流暢舒展、韻味醇厚又獨樹一幟,在保持高腔的共性的同時,又能表現不同人物的個性,能夠將戲劇角色揣摩透徹,做到表演情緒飽滿、氣脈連貫,內心活動豐富多彩;做派卻又講究規範,程式的選擇運用得心應手。我說這些你們能夠理解不?”
“差不多能夠明白。”周至開車跟著前頭費觀的蘇聯大皮卡:“就和書法一樣,處處依循章法,卻又能夠表達出自己的個性,這是帶著鐐銬跳舞,一等一的功夫。”
“跟肘子說話就是不累。”楊德全笑道:“就是這個意思!”
“除了唱功,他對川劇的劇本、表演、舞蹈、服裝、化妝都加入自己的獨到見解,積極改革創新,為川劇作出了很大貢獻。很快在‘資陽河’就嶄露頭角、拔節冒尖,達到了‘開鑼取勝’地步。”
“楊大師,什麼叫開鑼取勝啊?”
“哦,這個是票界的術語,意思就是角大到一定程度之後,都不用看到人,聽到聲,隻要開場鑼一響,就能贏得滿堂的喝彩,這便是‘開鑼取勝’。”
“原來是這樣啊。”周至笑了,後世有一個詞叫“腦殘粉”,這些可不就是腦殘粉嗎:“大角兒的話,應該很有錢吧?”
“這還不算大角兒。”楊德全估計是個資深票友,聊起這些來如數家珍:“按照常理,在‘資陽河’這種鄉班子演出,混成這樣已經夠了,可他總覺得非長遠之計,雖然幾出刀馬旦、花旦戲很受當地群眾的欣賞,卻也出不了大名。”
“於是他就開始追求‘改戲’,改得最好的,是一出《金山寺》。”
“這出戲引起了一位姓楊的玩友的注意,這玩友後來和他成了好朋友,卻又幫助他改了《錦江樓》,《鄉綣圖》,還指點他如何吐字行腔,看樣子頗為在行。”
“直到有一天,他們喝茶閒聊,那位楊姓玩友才輕描淡寫地提起:‘要是二天把你接到渝州,我看要唱紅’。”
“歐陽友鶴深知渝州大碼頭的陣仗,不無憂慮的說:到渝州?這把水不好鳧啊!’”
“楊某卻好像很有把握:‘不怕得,你的《金山寺》文武雙全,與眾不同,在重慶包打響。’”
“不久,他就由人引薦到了山城渝州。事後才知道,引薦他的人正是那位姓楊的票友。”
“此人原來是重慶‘章華大舞台’的‘開報’——就類似現在的主持人兼現場導演,難怪他對川戲那麼熟悉;同時又是劇場經理戴團長的結拜兄弟,難怪他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