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級大師的評定一直非常嚴格,到後來更是包括你從業多少年,拿過多少獎,上過多少展,作品被多少國家級,省級博物館,工藝美術館收藏,還有,藝術創作裡有多少創新,通通都要納入評審條件。
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了一三年,一三年後,國家決定大師評定改由社會組織,輕工業聯合會經辦,這類帶有政府性質的“大師”頭銜方才降低了含金量,而各種“大師”,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才變得遍地都是的。
知道了這些,就能夠知道‘萬方樂奏有於闐’這個山子的分量,僅憑創作者第一屆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蘇州玉雕廠廠長這兩項身份,就已經決定了這件玉雕不可估量的升值空間。
周至翻看著關於這組玉雕的舊報道的時候,周經理倒是非常的耐心。
這位小周先生好像是懂行的,對於手工藝好像也很看重,他了解的越多,我拿捏工錢的底氣就越足,國家級工藝大師呢,我彆的工錢不收,單收這山子的雕工錢,三萬二不過分吧?
不……過分吧?
這套玉雕從設計到成品,一共花了半年的時間,半年時間雕出三個萬元戶,想想看好像有挺過分的。
要是一會兒小周先生提出這一點來,我又該如何應對?
不過周至隨後問出的話和周經理的想法沒有一點關係,語氣中還帶著幾分驚訝:“對舞飛天的作者,竟然是兩名女性?!”
從畫報上的介紹看,蘇州玉雕最早主要是男工,女工參與玉雕行業裡來,還是因為最早的合作社運動。
蘇州的合作社形式遠早於國內其它地區,玉雕廠就是其中之一,因為蘇工講究細膩到極致,尤其是拉花工藝,需要用玉料去觸碰極細的旋轉鋼片,讓鋼片在玉料上拉出極細的花紋,女性的耐心和細心,占有獨特的優勢。
因此到後來,蘇工的一項特殊地方玉雕形式——岫玉花片,幾乎都是由女工人唱主角。
花片琢製有十來道工序,如印花、打眼、拉花、斬磨、平雕等,大多數均由女工擔當,特彆是拉花工藝,清一色全是女工操作。
這是一門專業性很強的技術活,她們嫻熟的拉花手藝,連男工也望塵莫及。
雖然後來拉花工藝現已被磨針替代,但女性很快又找到了她們能夠發揮的領域——拋光。
拋光是玉雕中最後一道環節,也是給玉雕增光添彩,不可小覷的一環。
拋光有四道工序,極需細心和耐心,故而拋光車間中,很快女工人就占了絕大多數。
即便拋光方式從傳統的蓍草拋光,傳動拋光演變為全手工打磨,工具也由鉈子改為油石砂條。但是對打磨的要求不僅沒有降低,還遠高於過去,而且視力顯得更加重要,同樣需要耐心和細心,要能坐得住。
因此脾氣柔潤的蘇州年輕姑娘,特彆適合做這個工作。
當然這隻是入門,隨著大量女性進入這個行當後,她們中的一些聰明又肯學習的天才,很快也在工廠裡嶄露頭角,成為技術骨乾。
這些玉雕女工藝師的尖子,在仕女、人物、仿古幾項玉雕門類當中,特彆有實力。
這一組玉雕當中,漢劍玉裝具,獸麵腰扣,銜環椒圖,就是出自當時國內少有的仿古高手,蘇州玉雕廠的女藝人諸慶紅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