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訓子、、親親(1 / 2)

下麵程福軍等人看著, 已經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程如山戳一共戳了四個洞, 然後直接從屋簷一躍而下, 丟了棍子,拍拍手,“行了, 把我們的東西拿回去。”

雖然有些東西不值錢, 也就幾毛,他拿走扔掉也不給程如海留下!就是這樣壞脾氣!

閆潤芝當初不和程如海計較那麼多, 覺得自己家反正也不乾活兒, 有些東西就沒提。

程如山又把堂屋那張已經有包漿的老榆木飯桌搬出來,還有一個黑漆對開門的衣櫃,這也是他贖回來的。

程如海當初掙工分自己吃飯, 並沒有錢,錢都是他掙回來的,他拿命換回來養家的, 不是給程如海欺負自己娘和媳婦兒兒子的。

薑琳看著他凶狠地把程如海一腳踹出來, 眼神陰森可怖, 那一刻她嚇了一跳, 以為他會暴走。可當他視線掃過她的時候卻是溫柔的, 帶著歉疚,當他看向兒子的時候, 渾身的陰森更是瞬間瓦解, 變得柔軟起來。

她的視線就被他吸引, 一直盯著他, 一顆心也不受控製地砰砰直跳,失去了日常的節奏。

她看著他躍上屋頂,看著他一個人把很沉的衣櫃扛出來,看著他大步走到她身邊。

她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想法,如果她早一點穿過來,大寶小寶就不會那麼可憐。

程如山走到薑琳身邊,一身的冰寒已經卸去,整個人溫軟得好像孩子,他低頭看她,然後張開雙臂將她樓進懷裡,緊緊的,他親吻她的發頂,“對不起。”

程大寶和程小寶見狀也跑過來,程小寶一把就抱住薑琳的腿,程大寶猶豫了一下,也靠過去。

薑琳一怔,沒想到他不但沒責怪自己,反而這樣,聽他聲音嘶啞,她知道他很難受,柔聲道:“咱們回家吧。”

她抬頭想對他笑笑,卻見他漆黑的眼睛裡發紅,有水光湧動。

她努力忍住眼淚不流下來,笑道:“一切都過去了,未來會很好的。”她又對大寶小寶道:“走啦,搬咱家的東西!”

程如山鬆開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珠。

一旁被無視的程福軍幾個原本還覺得程如山有點太狠,可想想過去的事兒,他們也沉默。

算了,人家的家事兒。

程福軍一個大隊乾部不摻和,反正沒死人,沒大不了的,他先走了。

他一走,治保主任也走了。

商老婆子的孫子商宗慧跑過來,“如山哥,我幫你搬櫃子。”

商宗慧的爺爺曾經是水槐村的支書,他當村乾部的時候沒有培養自己的兒孫當乾部,後來退休支持了程福軍。商宗慧小時候上了幾年小學,如今十七歲,虎頭虎腦的,是村裡的民兵。

村裡民兵也要上工,乾活之餘聽治安主任指揮,負責巡邏、看青、維護村裡治安等。

治安主任聽說程如山要殺了程如海,他趕緊帶人跑過來,商宗慧就跟著過來。

程如山轉身,已經恢複如常,對商宗慧笑了笑,“你不怕人家擠兌?”

商宗慧:“不怕,我爺爺都不怕,我怕啥。”

他嘿嘿笑著,露出倆小虎牙,他去幫程如山抬櫃子。

薑琳則帶著大寶小寶收拾彆的。

這時候程如海倆兒子一個閨女聽到消息跑回來,他們在門口碰上,哭喊著:“達達,你這是乾啥啊?你一回來就拿自己親人開刀耍威風?”

程如山冷冷道:“滾,咱們早就劃清界限。”

之前他問潛博一些程如海的事兒,不過是知道住窩棚、分家,原本想和程如海算算賬,把自己的東西拿回去就算。誰知道大寶小寶說出一些讓他暴怒的事兒,沒當場把程如海打死都算他有理智。

雖然事情是劉紅花做的,但是程如海不縱容,她做不了。還有這三個孩子,也並沒有對大寶小寶表示手足之情,所以,狗屁的親人。

滾蛋!

程鐵鋼、程金剛、程打碗兒三個趕緊去看自己爹娘,又哭又喊的。

閆潤芝也跑過來,生怕程如山衝動,惹出亂子來。

薑琳安慰她:“沒事,程如海說想住住窩棚什麼感覺,再把咱們的那些家什兒還給咱們。”

閆潤芝看程如海兩口子躺在地上直抽抽,不過寶兒娘這麼說那就沒事,她和大寶小寶一樣興高采烈地搬東西。她小聲跟薑琳顯擺:“寶兒娘,我和你說,冬生可能乾了,現在他回來,誰也不敢欺負咱。”

薑琳看向她,“以後我再也不讓人欺負你們。”

閆潤芝見兒媳婦越來越和自己家一心,高興得跟什麼事兒的,又搓著手說做好吃的犒勞寶兒娘。

程如山把親哥哥程如海家砸了個稀巴爛,還把家具家什兒一搶而空,臨走還把房子捅了幾個窟窿讓它透風漏雨,這事兒不到晌午就傳遍全村。

程如海去大隊告狀,沒用啊,哪怕大寶小寶的話未必可信,可親兄弟打架,哪裡有那麼多理好講?程福軍表示自己管不了,不管是你們家事兒還是彆的事兒,你還是找彆人管吧。

程如海火速跑去公社,找著正開會回來的程福貴哭訴,添油加醋把程如山回來的情況訴說了一通。

“大爺,你是沒見到啊,那小子不把彆人放在眼裡。他去大隊說了,政府要給平反,還讓大隊把我們家的房子、財產都準備好,讓都還給他,說少了一塊瓦,都要找人賠呢!”

程福貴臉色陰沉:“他真這麼說?”

“那還能有假?你是沒見著他那樣兒,跟去中央轉了一圈似的,尾巴都翹上天了。我昨晚兒要去跟他敘舊套話,他關了門都沒讓我進去,今兒在大隊部見了就給我一頓揍。大爺啊,你可得給我做主啊,你看給我打的啊。”

程如海解開自己的衣服,半天功夫,胸口已經烏青一片,要不是自己身體好,怕不是骨頭都被踹斷了?

程福貴驚駭地看著,“這、這是那小畜生打的你?”

“不是他還有誰啊?大爺啊,他說要來找你算賬,我說了他兩句,他就懷恨在心呐。他跑我家去打砸搶,說要演練一下,到時候原樣奉還你啊。大爺啊,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家被他砸爛了,屋頂掀了,桌子櫃子鍋碗瓢盆家什兒被搶走了啊。大爺哎……”

程福貴看他居然拿出哭靈的腔調來,也不知道是被打傻了還是嚇破膽子了。

他陰沉沉地道:“行了,你先回去修屋子,盯著他。我去打聽點事,回頭抓著把柄收拾他。”程福貴得去打電話問一下,是不是真有平反這回事,怎麼能說平反就平反呢?

程如海知道自己單純告狀程如山打他,那就是家事,屁用沒有。說程如山要報複程福貴,那程福貴就會往心裡去。程如海恨透了程如山那些人,恨不得他和程福貴鬨起來。

他要借刀殺人!讓程如山那個狗崽子知道知道自己厲害。

……

且說薑琳和程如山把東西拿回家,歸置收拾一下,用不著的暫且收起來。

閆潤芝喜滋滋的,跟薑琳嘀咕,“從來隻有人家打砸搶咱家的,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打砸搶彆人。哈哈。寶兒娘,這些好東西你都收著。哎……”她又開始歎氣。

薑琳看她,“怎麼啦?”

閆潤芝瞅了她一眼,繼續歎氣。

薑琳:“到底怎麼啦?”

閆潤芝出去看看,程如山正領著倆孩子在院子裡收拾呢,她回到屋裡對薑琳道:“我是擔心冬生……他脾氣可暴躁了,打小就暴,受不得人家冤枉,像個炮仗,一點火就炸。”

薑琳疑惑,“有嗎?我看他可穩重了啊。”

“那是表麵看著,他要是真暴躁發脾氣,可嚇人。哎,我是怕他萬一衝動做了傻事。寶兒娘,你看,你和孩子在那裡,他就知道克製脾氣,要是你們不在跟前,他發起火來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萬一真的打死程如海,那不得被槍斃?”她又開始抹淚。

薑琳忙安慰她,“不會的。”

閆潤芝拉著薑琳的手,“寶兒娘,你可千萬彆拋下冬生不管啊。他很在乎你,聽你的話,要是他真失控也就你能勸得了他。他屬驢的得順毛捋,你常給他順順毛,他以後就能更好克製自己的脾氣。”

她覷了薑琳一眼,怕嚇著薑琳,又道:“當然,你彆怕,他對自家人可好呢,一點都沒脾氣。他是受不了外人欺負、冤枉,你多看著他點。”

薑琳:所以程如山到底有幾個麵?

她對上閆潤芝企盼的眼神,總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好像要接過什麼傳承一樣。

想起程如山那嚇人的樣兒,薑琳居然一點都不怕,反而覺得作為被他保護的人非常幸福,心裡熱乎乎的。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感覺被小老太太蠱惑了一樣。

閆潤芝高興得一下子神采飛揚起來,拍拍手,“好了,以後冬生歸你管,我可就不操心啦。一身輕鬆。”

薑琳:“……”

她瞧著閆潤芝,如果不是打土豪、文G批D,閆潤芝肯定是個充滿生活情趣和樂趣的人。就算經曆過那麼多磨難,她日常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可一旦撐腰的回來,她立刻就跟植株一樣舒展枝椏。

樂觀、積極、向上,這是薑琳向往欣賞的特質,她覺得自己雖然表麵樂觀,其實總是在逃避。逃避爸、媽、後爸等人帶給她的傷害,不敢正視。

意識到這一點,她自嘲地笑笑,自己穿越後總想離開這裡,是不是也是一種逃避呢?

她怕,怕對這家人付出真心,最後又被傷害。

雖然閆潤芝有私心,怕兒媳婦兒拋棄這個家,可她用真情挽留,不會讓自己抵觸。

如果當初媽媽能這樣,她不會輟學離家,或許在媽的心裡,再婚家庭有了兒子,前夫的女兒真的是個麻煩,就那樣隨她去反正輟學也是女兒自己的選擇不是自己的責任……

她心情一激動,主動抱了抱閆潤芝,“謝謝你。”

閆潤芝回抱了她,“寶兒娘,晌飯你想吃啥?”

薑琳:“……”這麼說她真的很想列個菜譜名單,每天跟太後老佛爺一樣點指兵兵啊,哈哈。

薑琳鬆開她,想了想,“好想吃糕啊。”

閆潤芝:“什麼糕?紅棗糕?”

薑琳就說了一下自己前世吃過的一種發糕,細膩、軟糯帶著粘性,但是不像糯米那麼黏。

閆潤芝:“什麼顏色的?”

薑琳:“有黃色的,不那麼黃,有棗糕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