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大房三個孩子拿到壓歲錢,看到是一塊錢,驚得沒敢接。

閆潤芝:“拿著吧。你們都是孫子孫女,爺爺嫲嫲心裡也想著你們。”

三人立刻接過去,趕緊道謝,開心得不得了。

大寶小寶也磕頭拿錢,道了謝,悄悄對打碗兒幾個道:“你們磕頭錢,自己留著還是上繳?”

“還能自己留著?”往年他們也就幾分壓歲錢,就這樣還留不下,都要被娘拿去呢。

大寶得意地塞在自己口袋裡,“當然自己留著,我已經有好幾塊。我外公外婆還給的,小舅舅也給。”

三人羨慕死了,人家外公外婆舅舅怎麼那麼好。

果然很快就有村裡的男人、孩子們來給程蘊之和閆潤芝磕頭,這些都不必給壓歲錢,抓把瓜子花生的就可以。

因為程家的特殊關係,從前他們家的孩子是不需要給彆人拜年的,隻給自己本家的長輩磕頭。所以,現在大寶小寶也不必出去,就和文生幾個自己玩兒。

他們和商家關係好,薑琳和程如山帶著文生、大寶小寶提前去給商老婆子拜個年。商老婆子高興得跟什麼是的,給了小哥倆和文生一人一塊錢,又讓商宗慧和幾個孫子去給程蘊之老兩口拜年。

第一個沒有人約束的年,大人孩子玩得都高興,一直到九點,孩子們還在磕頭的路上忙活著。

程如山牽著薑琳的手回家,兩人慢慢地走,家家戶戶都長亮著燈,把路上照得昏昏黃黃的,映著牆腳樹根的積雪,反射著溫柔的光芒。他停下來把薑琳攬進懷裡,靠在一棵大樹上密密地吻她。

外麵天寒地凍的,薑琳一下子想起東北的同學告訴她,零下三十多度小孩子伸舌頭舔鐵欄杆被粘住,她忍不住笑。

她一笑,程如山便輕輕地咬她,吻得更加深入。

她低聲笑:“會不會把我們倆凍一起?”

程如山直接將她抱起來,薑琳嚇得趕緊求饒。

他聲音低沉暗啞:“親我。”

薑琳:“涼。”

大冷天的,躲在外麵親親,多傻啊。他將她壓向自己,讓她主動親吻他。

回到家,薑琳拿蘋果出來洗了給孩子們吃。她嫌蘋果皮硬,就拿小刀削皮,刀子不趁手,皮削得有點厚。

劉紅花在一旁看著那個肉疼啊,咋的吃蘋果還削皮啊?這要是擱彆人家不得被罵死啊?

可在這裡,薑琳乾什麼,誰也不說,家裡人都覺得應該的。

劉紅花忍不住,就趁人不注意,悄悄下去把碗裡的那些蘋果皮給吃掉,上麵還有厚厚一層肉呢,扔了多浪費啊。

正好薑琳下來給大寶小寶倒水喝,看見劉紅花把最後一塊蘋果皮塞嘴裡,趕緊裝沒看見倒了水進屋。在她心裡劉紅花是那種占便宜、斤斤計較算計的,如果劉紅花偷幾個蘋果,薑琳不覺得意外,卻怎麼也想不到她偷摸吃蘋果皮。

等三更吃過餃子劉紅花和孩子回去睡覺的時候,薑琳給她裝幾個蘋果帶回去。

過了年正月走親戚,大人孩子都抓緊時間歇息玩耍,因為進入二月就要春忙。

程香蘭終歸沒再回娘家,程蘊之略有失望,卻也沒說什麼。

過了初十,程玉蓮、商宗慧等人來找薑琳,“廠長,咱們什麼時候開工啊,大家都急著呢。”

去年他們跟著賺了錢,這個年過得都格外豐盛寬裕,嘗到甜頭,這會兒可比薑琳積極。

薑琳:“囤的磚坯都燒完了,這會兒還沒化凍打磚坯不合適,再等等吧,看看幾位師傅怎麼說。”

那三位老師傅去年在這裡做得挺好,也賺到錢,走的時候依依不舍的,直到小年那天才徹底把磚窯廠關了回家過年。按照他們的意思,怎麼也得等二月二以後,可以忙到清明節春忙。

薑琳尋思如果有機器幫忙春耕春種,那可以節省很多勞動力,這樣就可以空出來去磚窯廠乾活。

整個正月程如山都沒出遠門,薑琳娘家在省城也不需要走娘家,他們沒有其他親戚,所以正月裡一家人守在一起,每天開開心心的。

程如山幫著程蘊之完善展覽室,薑琳則和大寶小寶一起學習。閆潤芝他們不能動針線,要過了二月二才行,按照老人家的說法會戳龍眼,影響雨水,所以她們湊一起唱戲扒瞎話扭秧歌。揚紅大隊還組織踩高蹺,連著耍了三天,可把社員們高興得不輕。

薑琳一直安排時間看書,手頭的書已經看完,她還給薑興磊寫信,讓他把從小到大的書都準備齊全,尤其初中高中的多準備兩套,自己沒有就去收廢品那裡買,不少人一畢業就把書本賣了。薑興磊雖然不以為然,但是不敢不聽薑琳的話。他以為薑琳和孟依依賭氣,孟依依能參加工廠招工,姐姐不服氣,所以也要學習。

十五這天吃過晌飯,閆潤芝陪著程蘊之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去展覽室忙活,帶著育紅班的小孩子們紮花燈、猜燈謎,小學其他學生也跑去幫忙。

薑琳在東間炕上就著麵桌子寫年度計劃,磚窯廠、繡花坊、學習準備考試等等。

這是她的習慣,她不喜歡事情亂糟糟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她做什麼都有條不紊,每一個階段有每一個階段的重點。這種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覺,讓她倍有安全感。

當然,在鄉下和城裡不同,鄉下生活節奏忒慢,她現在感覺夠隨意的,畢竟一年到頭也沒多少事兒。

她正寫著,程如山從外麵回來。

薑琳探著身子看他,“想吃蘋果。”

程如山洗了手和臉,拿一個國光洗洗乾淨,又拿他隨身攜帶的小刀削蘋果皮。他削皮一點都不浪費,薄薄的一層,一刀削完,估計劉紅花看見也不稀罕吃了。他把蘋果皮拉起來,把蘋果破成幾瓣放在碗裡端給她。

薑琳拿起一塊先塞到他嘴裡,自己才開始吃。

程如山湊過去看她寫的東西,“考試計劃?你要考試嗎?”

薑琳立刻道:“不行嗎?說不定我也能考上工廠招工呢。”

程如山左手按在桌沿上,垂眼看她,“行啊,就不知道薑廠長想去什麼工廠呢?”

薑琳笑了笑,“我得再想想。”

說紡織廠你不得冒酸水啊?程如山不會吃醋?騙人!呂航和潛博寫信來,他可是跟她討論了半晚上“咱倆的事兒”。

程如山大手搭在她後背上慢慢地遊移,然後將她抱向自己,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往她耳朵裡吹氣,“媳婦兒這是要飛啊。”

薑琳被他弄得渾身發軟,躲開他的唇,笑起來,“你要是幫個忙,我可以考慮帶你一起飛哦。”

程如山追著親她,“說來聽聽。”

薑琳:“我想買台拖拉機。”

程如山親了她一下,“讓我幫忙貸款嗎?”

薑琳:“那倒不用,錢可以想辦法,指標是問題,走正常程序不知道排幾年才能拿到指標呢。”

卡車貴,拖拉機便宜些,在縣內跑跑短途很方便,配上農具耕地種地,她已經想好和大隊合作。

程如山:“二手的要不?”

“要啊!現在有挑肥揀瘦的餘地嘛?”不挑。

“有啊!你看我是肥還是瘦?”程如山一本正經地逗弄她。

薑琳戳戳他硬實的胸口,“我看你就沒肥,太精了。”身上精瘦,做人也精得很,誰也彆想糊弄他。

屋裡生著爐子,熱乎乎的,她穿著薄而輕快的小棉襖,他卻隻穿著羊毛衣,戳起來手感不錯。

程如山把她圈在桌子和自己中間,“難道我媳婦喜歡傻的?那我以後傻一點。”他親親她,摟著她去看本子上的計劃,笑道:“你們這野路子還挺出產品,這麼個小磚瓦窯廠要趕上人家正兒八經的工廠了。”

薑琳得意道:“那是,這叫自負盈虧不拖後腿,為自己打工不磨洋工。你看,都知道給自己賺錢,誰磨洋工?去年大家夥兒可都賺錢呢。”這還不夠賣的!

程如山唇貼著她的嘴角,“明天去給你聯係。”他精悍勁瘦的身體緊貼著她的,意味不言而喻。

薑琳:哎呀,大白天你要乾嘛!!她扭了扭身體,示意他規矩點。

程如山不肯,反而麻溜地把她棉衣的盤扣解開,摟著她一滾就上了炕。

薑琳:“程如山,不行!”

今天不行!

她腦子裡飛快地算著,什麼前七後八,什麼現在是第幾天,如果懷上什麼時候生,還有坐月子,小腦瓜裡有個計算器摁得飛快。

“他們要晚飯時候回來。”他聲音暗啞性感無比。

“那也不行。”薑琳聲音軟得很,卻很堅決。

今天是3月4日,她可知道高考時間在年底的,所以今年絕對不能懷孕。

如果去年懷孕她就不在意,生完出了月子參加考試也沒什麼,反正政策允許。既然去年沒懷上,那現在就不行啦。如果這會兒懷孕,到時候考試還沒出月子,不行不行,太麻煩了。更不能挺個大肚子去考試,那多……不好意思啊。

而且聽說一孕傻三年!如果她真的懷孕傻三年,那她還怎麼考大學?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程如山看他媳婦兒嚇得小臉大變,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以前白天也不是沒做過,怎麼今天突然畏他如虎。

“理由。”他埋首親下去。

薑琳很努力地找回自己的理智,拽住他的耳朵,“大寶小寶還小,不適合有弟弟妹妹。另外,我的事業剛起步呢,沒空帶孩子。”

“爹娘會帶的,我在家我帶。”他的手靈活又不規矩,四處惹火。

“不行!”薑琳努力提高聲音,卻軟得像撒嬌。

程如山蹙眉,糾結地看著她,很認真地問:“那……到底是不能做,還是不能懷孕?”

他雙眸窅黑幽沉,盯著人的時候,會讓人自心底深處產生一絲不安,不敢與他對視。尤其他這樣認真,眼裡的溫柔會不自覺地褪去,帶著幾分審視和懷疑。

薑琳被他看得心頭發慌,咬了咬唇,提起一點力氣,“當然是不能懷孕啊,你在亂想什麼?”

他笑起來,黑眸灼灼燦然,親了親她的鼻尖,“如果不……在裡麵是不會懷孕的。”

薑琳:“這是不科學的!如果在女方排卵期,體外也很大幾率懷孕的。”

之前她都儘量避開最危險的幾天呢,反正她可不想挺著肚子去參加考試,被人指指點點,多難為情啊。

萬一考上去讀大學,還得生娃、坐月子、帶孩子、喂奶?orz!會瘋掉的。

程如山看她一雙澄澈的眸子裡寫滿驚恐,好像懷孕是很恐怖的事情一樣。他微微蹙眉,想了想,之前她懷孕產子他不在身邊,第一胎生兩個肯定很辛苦。

他翻身躺下把她攬在胸前,腦子裡想著現在大城市已經開始計劃生育,有計生用品可以買,回頭他了解一下,看看什麼方式是最安全又不傷身體的。

薑琳看他沒有硬來的意思也鬆了口氣,這點她還是挺滿意的,不管他有多想要,隻要她說不行,他基本就會放棄。不過有時候也會耍耍賴,試探她,如果她抗拒得不堅決,就當她半推半就繼續做壞事。

“行啦,你是安全的。”他親親她,隨即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那我怎麼辦?”

薑琳壞笑,從前你單身那麼久,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

四點多閆潤芝回來做飯。之前程如山帶著文生去推磨,磨了一些糯米粉正好用來包湯圓。芝麻是直接用蒜臼子搗的,油乎乎的,加上一點白糖和花生碎再加一點米粉,調和一下當餡料。

薑琳跟她招呼一聲,去大隊說點事兒。

閆潤芝:“冬生不是回來了,你陪琳琳去啊。”

程如山略委屈:“她不讓我跟著,嫌我礙事兒。”

薑琳笑起來,圍上圍巾,“瞎說,我走啦。”

她去找了大隊乾部們商量一下一起買拖拉機的事兒,買了以後農忙的時候大隊用來種地,農閒的時候給磚窯廠用。為了大家公平起見,可以定好價格,比如按照市價耕地多少錢一畝,播種多少錢等,拉貨一趟多少裡路多少錢,誰用一次記一次賬,在各自出的本錢裡扣,直到各人的本錢都扣掉,然後繼續用一次給一次的錢。至於修車,大家一起平攤。

程福軍對這個提議很心動,說實在的,他也眼紅彆的公社、大隊用農用機械。可他們大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老牛拉破車,實在是憋屈人。

他也知道為什麼,這還得問程福貴。程福貴這人也奇怪,自己村裡不但不好好提攜,總想摁著。

也許是因為商老書記和程福貴的矛盾,也許是其他什麼。反正隻要他們申請買農用機械,公社就不準,要麼就是各種刁難,批了也買不到。畢竟機械不是那麼好買的,需要打申請,上麵批條子,批不下來有錢也買不到。

如果有拖拉機耕地種地,誰願意趕著騾子牛?誰願意牲口不夠勞力頂上?男人不夠女人頂上?七八個人不頂一頭牛,拉著那纖繩磨得肩膀都是血泡,誰種誰他娘的知道,不給用農用機械,彆有用心!

現在程福貴滾蛋有機會自己做主,程福軍、程福聯以及幾位生產隊長,全員通過,買!

商量一致,寫了文書,大隊乾部加上薑琳、程蘊之以及孫清輝等幾個都一起簽名摁手印,有的是見證人。

有程如山的威名在,她不怕誰來坑她,這個小老板當得挺舒服。至少不會有人來故意找茬,不會有混混故意搗亂收保護費,更不會有不正當競爭者來使壞。

他們公社如今沒有不知道程如山嚇人的,弄瘋程信達,扳倒程福貴,足夠那些人敬畏的。

幾天時間,程如山就給聯係到一輛二手拖拉機。是本縣某大隊處理的,他們公社要合買大型農用機械,公社各大隊集體收割耕種,不需要自己忙活。為了湊錢入夥,他們就把大隊的前進-35拖拉機處理掉。

這一台他們69年買的花了兩萬多,再開二十年不成問題。現在技術更加成熟成本降低新拖拉機加上一套農用機械至少也一萬六七,人家願意五千塊連一套農用機械和車鬥一起賣。

薑琳和大隊商量一下,他們覺得可以接受,畢竟買全新的他們自己大隊負擔太重,

拖拉機買回來,也不需要派人去花錢學習開車修車,程如山就可以教他們。

一共挑選五六個小夥子加上薑琳一起學,自然是薑琳學得最快,畢竟她本身就會開車的嘛,熟悉一下就上崗。

這時候學開車簡單,最難的是學修車,哪裡有什麼毛病,應該怎麼修,都需要判斷。

等薑琳學會,大隊決定請薑琳暫時擔任揚紅大隊機車組組長,帶領五個小夥子一起給大隊耕地、種地。等忙完春種,他們就可以把拖拉機開去磚窯廠專心燒磚瓦。

二月二龍抬頭、打春牛,大隊把最健壯那頭大黑牛和大黃牛栓上紅布,領著去地裡破土春耕。今年還把拖拉機綁上大紅布,一群乾部開路,男女老少社員們在後麵跟著,都歡呼著去看拖拉機和大牛比賽耕地。

薑琳脫下棉襖換上毛衣,套上自製勞動布的背帶褲工作服,用手帕包著頭發,穿上水鞋,戴上白手套,嬌俏又颯爽的女拖拉機手裝扮好了。

文生和大寶小寶特彆激動,一個勁地誇她好看。

小寶:“我琳琳以後要和冬生一起開大卡車,路上抓個霸王龍……”

“現在沒有霸王龍!早滅絕了!”大寶打斷他。

文生:“娘真美!”

程如山給薑琳當副手,幫她跟車,如果她今天能輕鬆跑下來,後麵他就可以放心出門。

這拖拉機是輪式農用機,手搖發動,帶著車棚,可惜玻璃早壞了隻有頂棚,掛著草簾子遮陽。

手搖拖拉機不是很好操作,程如山想替她把拖拉機發動起來,薑琳推開他,“不用,我自己來!”

大家都瞪大眼睛瞅著薑琳拎著那搖把子去發動大鐵牛,她一手握住搖把,用力轉幾圈,那拖拉機發動起來,呼通呼通地叫著,咕嘟咕嘟地噴著黑煙。

他們紛紛喊道:“好家夥,薑知青真有力氣!”

薑琳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朝著文生和大寶小寶揮揮手。

“嗷嗷,娘我也上去!”文生大寶小寶躍躍欲試,小寶想爬上去,卻被程如山給拎下來遞給文生。

程如山上了車,靠在薑琳旁邊,一手扶著她的靠背。

薑琳坐穩當,抬頭朝程如山嫣然一笑,眨眨眼勾勾手指示意他低頭。

程如山垂首,聽他媳婦兒低笑,“走,朕帶你去打江山!”

程如山:……是,女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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